第九章 替身（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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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很自然地，我并不相信齐这番明显有所保留的搪塞。他确实在直视我，语气真诚、表情平静，但这变故实在太突然、太重要了，他的解释又过于简单。我很清楚，一个高明的撒谎者，编造的理由一定是简单、直接的，因为越复杂的谎言，就越容易被拆穿——你用一篇冗长的作文圆一个谎，只要作文任意段落、情节出现漏洞，整个故事就会全部坍塌。

但这毕竟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齐产生裂痕。

“后天，他确定能到吗？”

“确定，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想法，但请相信我一次，等两天。这次，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既然齐这么说了，再追问、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转身，走进卧室，齐也进了客房，我们几乎同时关上门，三道墙壁、两扇木门隔在我和他中间，阻碍了绝大部分的声波与光线。我没有丁点儿睡意，一小时后，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穿鞋，只穿了一双厚底棉袜，用最轻的脚步摸黑下楼，打开手机电筒，沉默地、仔细地扫视四周。

储藏室里的一切都与我出门前没有两样，黑色的石墨“棺材”依旧摆在原地，阴森森的，我后背发凉，但依旧走上前，轻轻地将顶盖推开了一点，借着手电的亮光认真观察，信标的内、外壁都很光滑洁净，没有一点灰尘，自然，也看不到任何指纹。地板也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但不知为什么，我仿佛嗅到一些味道，一些“人”的味道，而且，不是我或者齐的味道。

难道，有人来过？

莫非医学顾问已经降临，但齐故意隐瞒了？他觉察到了我的恶念，提前有所防备？

我全身震了一下，苦笑、摇头，明白很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就算真有人来过，那也已经离开了两三个小时，我又不是狗，怎可能嗅出味道。极度的怀疑会产生错觉，我清楚这一点。

我重新上楼，借着月光观察客厅里的一切，餐桌、座椅、沙发，似乎一切都没有动过……等等，鞋柜，不知为什么，我隐隐感觉，鞋柜的摆布，似乎和我出门时，有一点细微的区别，但无法确定——再说了，紫电在家，把鞋柜上的拖鞋当作玩具，也是它的爱好，它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好奇地抬头看向我，异色的双瞳在夜色里格外美丽。

等等……下一秒，我全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紫电的窝被我放在了客厅角落，旁边是父母的卧室大门，那里，不对劲……我父母常年在外，卧室也一直闲置，只是每个月请家政打扫一趟，但最近地下室多了口“棺材”，例行清扫自然就耽搁了，我平素又懒，算下来，这卧室有40天没扫了，地上本该有一层浮灰。然而此时，地板洁净无比，就像刚擦过一样。我俯下身，用手轻拭地板，有点凉，但感觉不出明显的潮湿。

我的呼吸更加急促，于是关上门，开灯，把卧室的每个角落检查了一遍，可惜我并不是个细致的人，也无法确定是否有物件被移动、触碰过。于是我又进了隔壁的客房——同样一个多月没扫，两边区别很明显，客房的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在浮灰表面，能看到几行清晰的，紫电的梅花脚印。

这差别足以证明，父母的卧室一定被清扫过！

是齐？只有他！他为什么要扫地？他要清理什么痕迹？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确认齐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他会参观家里的许多地方，但极少动手，更不会做翻箱倒柜的逾矩事，而主动打扫房间，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符合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干什么？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深呼吸，转身，刚一抬头，就看见一道长长的人影站在门口，冷冷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这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这是我的脸！

是齐！

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啊！”我尖叫着向后跳了一步，顺手抄起桌上唯一的可以当武器的物件——父亲的金属镇纸，横在胸前。意外的是，齐并没有动，他两手垂着，身体姿态显得相当松弛，只是眉头微皱，表情有些困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大叫。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以为你还没睡，想找你说说话，就看到你……”

齐站在原地，苦笑着摊开双手，像是想“自证清白”，我并没有因此放松，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齐和我对视了四五秒，忽然展颜一笑，说：“你怀疑我扫地的事？”

我愣住了，齐居然主动承认了？

“昨晚等医学顾问的时候，我没事做，端了杯咖啡在家里转了转。在爸妈的卧室，手抖了一下，洒了点咖啡在地板上，你了解我的，咱虽不是勤快人，但咖啡都洒地上了，总归要扫一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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