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之死十三(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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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泯王所受的酷刑,恐怕是古来君王中最惨的死法了:淖齿把齐泯王的筋给活生生抽出来,拿筋当绳子(筋的尾部分大约还存在肉体里),把齐泯王悬吊在宗庙的房梁上。齐泯王疼痛无以言表,“宿夕而死”(就是从傍晚一直吊到次日黎明,才活活疼死)。
齐泯王是个胖大的人,史料上说他“颜色充满”,即便在流亡的过程中还“带益三副”(腰带大了三围),这样大的身躯,靠一根筋是吊不住的。所以,我们不知道淖齿是抽了他多少根筋出来,才吊他在梁上。
齐泯王一边被痛吊着,欲死欲活,淖齿还对他进行了拷问和数落:“齐国高青、博兴这两个地方,数十里的地面,下起了血雨,血水沾湿了人的衣裳,王你知道吗!”
齐泯王哼哼说:“不知。”
“齐国另一个地方,大地开裂,直至黄泉,你知道吗?”
“不知。哎唷~~疼死我啦!少说点罢!”
“有人在王宫殿前哭泣,求之不得,而闻其声,王你知道吗?”
“不知。那又怎么了!”齐泯王有气无力地喘出微弱的几个字。
“呵呵!”淖齿说,“天雨血,沾人衣湿,是天在警告;地裂至泉,是地在警
告;人有当殿而哭,是人在警告。天地人都在警告你,而你不知,还在胡作乱为,何得无诛(怎能不受诛杀)?”这固然是淖齿为自己弑君找虚无迷离的借口,也折射了齐泯王不恤民力,外战频频,对苍生的残耗。
齐泯王已经没辩解的力气了,只耷拉着头,等着“宿夕而死”,血一点一点地滴答着。
莒城庙堂里,公元前284年的这一夜,断断续续传来的,是齐泯王临死煎熬中的哀呼。
后人论齐泯王:“泯王奋二世之余烈,南举楚淮,北并巨宋,苞十二国,西摧三晋,却强秦,五国宾从,邹鲁之君,泗上诸侯皆入臣。”然而“矜功不休,百姓不堪”,在对外战争中耗尽国力,终于诸侯合谋而伐之,不但没有“兵动而地广”,反倒国破而身亡,齐国陆沉,从此中华大地,唯西秦为大,岂不遗憾哉。
齐泯王的一切败亡,都是以吞宋为转折点,吞宋是他由胜传败的起点。该怎么看待齐国吞宋这件事呢?难道不应该吞宋吗?德国人“克劳塞维茨”在其著名的《战争论》一书中指出,占领敌人一部分国土,可以获得如下的利益:削弱敌人的国家力量从而也削弱它的军队,进而增强我国的力量和军队;可以把我们的战争负担转让占领区敌人承担。
这是齐泯王吞宋的好处。
但是,“克劳塞维茨”同时指出:“进攻要适可而止!——因为,占领区的扩大、交通线的延长、战斗伤亡和疾病减员的增多等,都会削弱进攻的力量,所以进攻者必须掌握时机,量力而行,适可而止。进攻的限度,是以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为限。进攻者应该在自己尚能组织有力防御、而敌对势力的反攻力量尚未形成之时,立即转入防御,这是进攻的顶点。如果超越进攻的顶点,就会招致敌人比自己力量更强大的反击;如果过早地停止进攻,则会减少应该取得的胜利。正确判断进攻顶点是非常重要的。”
《先秦凶猛:秦虎狼,并天下》苏秦之死十三(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