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怀猪胎（第2/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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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我姐正呼呼大睡着。平时睡着后一点儿声响也没有的她，今天却张着嘴，鼾声大得像打雷似的。

我睡不着，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侧过来的身子，越瞧越觉得奇怪。我姐本来纤细的腰身，现在却像灌了水一样，肿了一圈。

搁在枕头上的手，也粗了不少。不过是这几天多喝了几碗肉汤，怎么突然一下胖这么多？

后来发生的事，也怪得很。

只要是给我姐吃的，我妈都会把饭菜和那肉汤扣在一块，放在大碗里搅和一阵，再倒给她。虽然都是一样的吃食，可看着直让人倒胃口。

起初，我姐还犟着，不肯吃。我妈发了狠，把她关起来，整整饿了她三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被放出来后，前天的饭菜和着昨天、今天的，模样和味道就算再恶心，她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大妞啊！爸妈那是心疼你呀！你可是家里的宝，不能不吃饭，饿坏了身体可不行！」

饭桌下，我姐把头埋在盆子里，「吭哧吭哧」吃个不停。平时那样爱美的一个人，现在却全然不顾头和脸上黏满了油乎乎的菜叶和饭粒。

我妈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怀里揽着睡得正香的弟弟。一边笑着，一边像顺毛似的，摸着我姐的头。

等到田里收粮了，隔壁婶子挑着担路过我家门口，见着我妈，便随口问了一句，「妹子，你家粮咋还没去收呢？你不怕被那老黄牛再给踩坏咯！」

「怕什么，这点儿粮食我家可不稀罕，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块钱，还不如在家里歇着、躺着，舒服得很呦！」

婶子摇摇头，嘴里念念叨叨地走了。

我妈冷哼一声，躺在门口的靠椅上，冲厅里吆喝，「小妹！快过来，给你姐送饭去！」

我应了一声，熟练地端起她的饭盆，打开门，正要给她搁在床上。却看见她背着身子，蹲在墙角边，地上还淌着一滩褐黄色的液体。

靠近了，一股酸臭味瞬间扑面而来。

「妈！我姐她吐了！你快来看！」我一边喊着，一边撂下饭盆，慌张地跑了出去。

「臭丫头！鬼喊鬼叫什么！」我妈放下我弟，起身作势就要揍我，可跟着我一进屋后，差点吓得魂都散了。

「我的乖乖！这是咋了？」她哆嗦着手，和我一起，把我姐扶到床上躺着。

可片刻后，我妈却突然盯着我姐的肚子，大笑起来，「当家的！当家的！怀上了！真怀上了！」

仔细一看，我姐身上其他胖起来的地方，肉都是松松散散的，耷拉下垂，唯有那鼓着的肚子，是尖起来的。

里头好像有东西在动，那东西顶起我姐的肚皮，不停地晃动着，凑近还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声响。

听到我妈的喊叫，我爸裤子都还没来得及系结实，就火急火燎地从茅厕里冲了出来。

两个人快活地围在我姐身边，四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却不曾注意到，我姐突然睁大的双目里，藏满了惶然和恐惧。

我姐跑了，可没跑多远，就被我爸妈给抓了回来。我们村的夜里，经常会有醉汉在街上吆喝，根本没人在意这点儿动静。

「死丫头！」把我姐捆好，丢在地上后，我妈冲上来抡了我一掌，「人跑了你一声不吭，要不是你爸半夜起来碰着抓到了，我非得把你打残不可！」

我捂着脸，又生生挨了我妈一脚。

她气得脸都青了，大概是那一脚还不够解气，又转过身去，对着我姐的脸，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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