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怀猪胎（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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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现在村子里猪肉涨价涨得多厉害呀，连猪苗都稀罕着呢！」

他们争论着，全然不顾床上已经昏死过去了的人。

趁着两人不注意，我悄悄地凑到我姐跟前，帮她盖好身下的被子。

这些产下的猪苗，比普通猪崽长的快得多。在我姐那屋吃了几天奶，一个个的有精神气儿了，就在屋子里到处乱跑，随处撒欢。

夜里，我妈带着针线进了我姐的屋子。猪苗太多了，下口也不知轻重，有时候不小心咬破了她的身子，那些缺口的地方便被我妈用针线缝补了起来。

等母乳吃完了，我妈就把它们都抱到猪圈里养着。每天都要称一遍重量，看着铁秤上逐渐上涨的数字，爸妈眉开眼笑。

等到猪苗更大了些，我爸到外头租了辆牛车，把它们一齐拉去了村里的集市。

除了答应给老狗的，剩下的五只一共卖了千把块。

「你们家不是没养猪了吗，从哪儿抓来的猪崽子？」卖菜的看红了眼，赶紧凑过来问。

我妈数着手里的钱，挑了挑眉头，「省城有亲戚，送的！」

听说我家有猪崽卖，村子里好多人特地跑来看。我妈没让他们进门，但答应了他们，想要提前订猪崽的，就来记个名儿，到时候挨家挨户给送去。

就连先前在我家门口骂了半天的李婆子，这时候也拉下了脸，提着盛满瓜果蔬菜的篮子，想要来讨一只。

「哎呦！李婆子，真是不好意思，上次答应你的我给忘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白送你两只！」

李婆子听了我妈这话，一脸乐滋滋地把篮子塞到她手里，「妹子人好，之前那事你不和我计较就好！」

卖了钱尝了甜头，我爸妈又换了一个更大的饭盆，搁在我姐的床边。我姐面无表情，接过饭盆，埋头大吃起来。

没过多久，第二胎又怀上了。

第二次的肚子，比第一次的还要更大。我姐的肚皮被撑得薄薄的，仔细一瞧，依稀还能看清皮肤里紫色、青色的血管。

这次的数量多，足足有十二头。只是个头更小些，身上的毛变稀了点。

每一头的身上，都被我妈提前贴好了标签。这头是王家的，那头是林家的，还有两头是李家的……

和之前一样，它们长得飞快，没过几天，就在猪圈里拱起了泥巴。

等养够两斤重，我爸妈便给提前订好的人家，挨家挨户送了过去，剩下的拉到集市，卖了高价，又赚了一笔。

短短半年，猪苗生了一窝又一窝。我姐的肚子满了又空，空了又满。现在，就像一张坨了的面皮一样，松垮地铺在了床上。

家里换了新的碗筷，新的炉灶，新的澡桶，新的棉被……我弟买了四套新衣、两双布鞋，我爸换了贵的烟条，而我妈则整宿整宿地泡在棋牌楼里。

日子不紧巴了，家里多了些欢声笑语。

「大妞，更大更新的盆子来了，你可得好好吃饭呀！等咱家换了新房子，你住的也会更舒坦。」

我妈难得伺候我姐洗澡，她拿着粗糙的抹布，不停地在她身上搓洗，可我姐身上出的那层厚厚的油，怎么搓也搓不干净。

年底，李家的儿子李升阳找上门来。

「婶子，上次的事是我妈做错了，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您放心，大妞嫁到我家绝对不会受半点委屈，等过了这个年，我就要出去打工了，之前她说过她想出去看看，这次我说服了我妈，卖了家里的牛车，再加上之前我自己也攒了点儿钱，够到外头租个把月的房子，您看……」

李升阳掏出怀里皱巴巴的十几张红色的票子，往我妈手里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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