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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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上有一样异常的东西—一团整齐、发亮的马粪。紫罗兰找根棍子想把它捅开,旋即看到下面的纸条。
别以为你那自命不凡的荡妇女儿能帮你。我一直在盯着你们。我恨她也恨你。把这玩意儿填进你喉咙咋样?
他想必是夜里最后一刻把它放进来的,就在她在厨房桌边喝咖啡的时候。他大有可能瞥进屋里,透过窗子看到了她。她奔过去摇醒妹妹们,问她们出去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她们说没有,什么也没看见。她们举着灯下了台阶,又走回来,什么也没见着。他是在那之后才放进来的。
这下子,有一件事让紫罗兰暗自庆幸:艾维阿姨与这事无关。艾维阿姨整晚都锁在她的屋子里。并不是说紫罗兰真觉得她妈有这么可恶、这么疯狂,以至于做出这种事。但她知道人们的议论。她知道准有人在交头接耳,说这里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没准正讨论着,说有些人就是惹麻烦的命,注定要遭遇怪事。
紫罗兰一整天都忙着打扫。给特里夫的信搁在梳妆台上,根本无暇去寄它。访客不停上门,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同样的交谈,同样的怀疑和讨论。唯一的不同在于,又有一张新字条可以展示了。
安娜贝尔给他们带来新鲜的面包。她看了字条,评论道:“这真叫我恶心。都凑那么近了。你估计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了,紫罗兰。你的神经估计都快要崩断了吧。”
“没人能明白,”艾维阿姨骄傲地宣布,“俺们在这块都过的是啥日子。”
“天黑之后,谁还敢踏上这里一步,”比利大王说,“从现在起,他就要挨枪子儿了。我就说这么多。”
他们吃完晚饭,挤完牛奶,关好牛群,紫罗兰走到邮箱把信塞进去,好让邮递员早上把它收走。她在信上压了几分钱买邮票。她爬上邮箱后头的河堤,坐了下来。
路上没人过来。现在到了白昼最长的那几天。太阳刚刚下山。一只小水鸟吱吱叫着,耷拉着一只翅膀,想引诱她跟上去。想必它把蛋下在了附近。水鸟们都喜欢几乎就在大路上下蛋,就下在砾石路面上,然后又不得不煞费苦心地把人引开。
她变得像比利大王一样不对劲了,开始怀疑身后有人。她竭力不扭头去看,不过还是没忍住。她跳起来,猛转过身,发现刺柏灌木后头的斜阳余晖中闪过一缕红发。
是黎明玫瑰和美丽小希。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想吓死我吗?”紫罗兰生气地说,“我们受的惊吓还不够吗?我看到你们了!你们以为自己在干吗?”
她们钻出来,给她看她们在做什么—在摘野草莓。
从瞥见那缕红发,到看到她们手中的红色野草莓,这么一点时间里,紫罗兰突然恍然大悟。但她不可能让她们承认,除非她哄骗、哀求,甚至还要装作钦佩、同情。或许就算那样也不会奏效。
“不给我吃个草莓吗?”她说,“你们生我气了吗?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了。”
“我知道了,”她说,“我知道是谁写的那些信。我知道就是你们干的。你们真是好好地耍了他们一把,不是吗?”
美丽小希的脸抽搐起来。她咬住下嘴唇。黎明玫瑰神色如常。不过紫罗兰看出她捏紧了抓着草莓的拳头。红色汁水从黎明玫瑰的指缝中渗出。然后,她似乎判定紫罗兰是站在她这边的—或者是根本不在乎了—竟然微笑起来。这个微笑,或者说是冷笑,令紫罗兰刻骨铭心。它既纯洁又邪恶,就像梦中某个你信任的人突然变成或者被揭发为敌人时的笑。这是她妹妹,胖嘟嘟的小黎明玫瑰的微笑,也是一个冷酷、狡猾、成年、邋遢、坏心肠的陌生人的冷笑。
全都是黎明玫瑰干的。这一点现在清楚了。一切都真相大白。是黎明玫瑰写了所有的信,想出放它们的地方,美丽小希什么也没做,只是默许着。头两封信是从镇上寄出的。第一次是黎明玫瑰被带到镇上看耳朵痛的时候。第二次是她们搭安娜贝尔的车的时候。(自打有了汽车,安娜贝尔几乎每天都要找个机会进城。)这两次都很容易有机会溜到邮局。之后黎明玫瑰就把纸条塞在别的地方。
美丽小希轻声咯咯笑着。然后打起嗝。然后抽泣起来。
“安静!”紫罗兰说,“又不是你干的!”
黎明玫瑰没有流露出任何害怕或者悔过的表情。她把手拢着伸到脸前,吃起碾碎的草莓。她甚至没问紫罗兰会不会告发她。紫罗兰也没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紫罗兰觉得,要是冒冒失失地问了,黎明玫瑰或许会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样真没什么意义。又万一她什么都不肯说呢?
那天晚上,妹妹们上楼后,紫罗兰告诉比利大王,他再也无须守夜了。
“为什么?”
“叫我母亲来这儿,我来告诉你们。”她故意说“我母亲”,而不是“艾维阿姨”,或者甚至“妈妈”。
比利大王在卧室门上乱捶,“把那玩意儿推开,出来!紫罗兰要见你!”
紫罗兰收起百叶窗,拉开门闩,打开门。她把霰弹枪靠着角落放好。
她的消息花了颇长一段时间才被消化。做父母的耷拉着肩膀,手搁在膝盖上,一脸失魂落魄、困惑不解的表情。比利大王似乎第一个明白过来。
“她跟我有啥仇咧?”他问。
他反复唠叨的就是这么一句,每次想到这事,他能说的就只有这一句。
“你觉得她跟我有啥仇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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