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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见过她。要全部翻出来?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全部经过就是这些。她没有疯。她感到不安,很气愤,但没有疯。”

“炸掉百货商店还不算疯?制造炸弹、在百货商店的邮局安放炸弹还不算疯?”

“我说的是在我家里她还没有疯。”

“她已经疯了。你知道她已经疯了。如果她还去杀其他人那会怎样?连那么点责任心也没有?她干的,你清楚。是她干的,谢拉。她又杀了三人。这事你又怎么想?”

“别说这些来折磨我。”

“我在告诉你!她又杀了三人!你完全可以制止!”

“你在折磨我。你在尽量折磨我。”

“她又杀了三人!”他说着便从墙上扯下康特的照片,朝她脚上砸去。但那也未使她恼怒——似乎让她恢复了自我控制。她以自己惯有的方式,毫不生气,甚至没有一点反应,威严、沉默。她转身离开房间。

“能为她做什么?”他怒吼道,一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集散落的碎玻璃,装进多恩的废纸篓。“能为她做什么?能为任何人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做。她当时十六岁了。十六岁,而且完全疯了。她是个未成年人,是我女儿。她炸掉了一幢房子。她是个疯子。你没有权利放她走!”

没有玻璃,他还是把那不可动摇的康特的照片又挂在书桌上方。此时去聆听人们无休止的关于这样那样的闲聊似乎是命运交给他的职责,他从刚才所处的野蛮状态回归到实实在在、有条不紊的荒谬的晚餐上来。那是残存的、能让他免于崩溃的东西——一顿晚餐。在他生活中整个事业持续地冲向毁灭的时刻,他所能抓住不放的就是——一顿晚餐。

他恪尽职守地回到烛光通明的阳台上,脑袋里想着一切他弄不明白的东西。

菜没有了,沙拉也被吃掉,大家已经用过点心,那是麦克弗森店里买的新鲜的草莓大黄馅饼。瑞典佬看到大家重新就座吃最后一道菜。沃库特,依然把他邪恶的狗屎隐藏起来,躲进夏威夷衬衫和紫红色裤子里,他已换坐到桌对面与乌曼诺夫夫妻交谈。他们都和蔼可亲,一起欢笑,话题已不是《深喉管》了。其实《深喉管》从来就不是真正的话题。在《深喉管》的下面不断涌现的是比它可恨得多、更为出轨的关于梅丽、关于谢拉、关于希利、关于沃库特和多恩的话题,关于邻居和朋友间的放荡、背叛、欺骗、奸诈、不和的话题,残忍的话题。嘲笑人类的正直,废除所有道德的责任——这就是今晚的话题!

瑞典佬的母亲走过去坐在多恩旁边,多恩此时正在与萨尔孜曼夫妇交谈。他父亲和杰西已不见踪影。

多恩问,“很重要?”

“是捷克的那家伙,那位领事,是我需要的信息。我父亲呢?”

他盼望她说“死了”,可是她四下望望,只说了声“不知道”,又回头看着希利和谢拉。

“爸爸和沃库特夫人走开了,”他母亲小声说道,“他们一起到哪里去了。我想是在屋里。”

沃库特朝他走过来。他们的个子差不多,都很魁梧,但瑞典佬总是更强壮一些,一直可以追溯到他们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梅丽才出生,利沃夫一家刚从纽瓦克的伊丽莎白大街公寓房搬到旧里姆洛克来,这位新来者星期六早上开始在沃库特家后面的触身式橄榄球活动中露面。到那里为的是好玩,呼吸新鲜空气,享受摸着球的感觉和友情,想结交一些新朋友,瑞典佬丝毫没有想到炫耀或显得高人一等,除了他毫无选择的时候以外:沃库特在球场下和蔼可亲,总能为他人着想。他一上场就乱动手脚,连瑞典佬都觉得他不像运动员的样子——瑞典佬认为这样太可耻和遭人烦,是这种临时玩玩的活动里最糟糕的行为,即使沃库特那个队碰巧落后也不该如此。这种事情一连发生了两个星期后,他决定在第三个星期做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做的事——把他撞倒。所以在球赛快结束时,用一个快速的动作——借助另一个人的重量来造成这种伤害——他马上就成功地接住了巴克·鲁宾森的一个长传,当他有把握沃库特就趴在他脚下的草地上时,才一跃而起,扑将过去。跃起时,他最先想到的是,“我不喜欢被人看不起”,这正是多恩不愿加入沃库特家族墓地巡游时说的那句话。他独自冲向球门线,并没意识到多恩的易受攻击的脆弱性是怎样影响了他,也没有想到他妻子的那种极少的可能性使他怎样不安分(根据她的面容,他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她觉得自己作为一名爱尔兰人管子工的女儿在伊丽莎白长大,在这里肯定会遭人耻笑。当他得分后回过头来,他看见沃库特还躺在地上,他想道,“两百年的莫里斯县历史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那将会教你小看多恩·利沃夫。下次你会全场球赛都在地上玩”,然后,他才一路小跑回去看看沃库特怎样了。

瑞典佬一踏上阳台他就清楚,自己会毫不费力地拿着沃库特的脑袋在石板上猛撞,想撞多少次就多少次,直到把他送入他那了不起的家族墓地。是啊,这家伙有毛病,一直是这样,瑞典佬早就知道——从那些糟糕的绘画中知道,从他后院临时球赛中粗鲁的手法上知道,甚至在墓地的时候就知道,当时沃库特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以异教徒的方式招待一个犹太人观光者……是啊,从一开始就有了极大的不满。多恩说那是艺术,现代艺术,一直单调地展示在他们客厅的墙壁上,那就是威廉·沃库特的不满。可是,现在他拥有我的妻子。他有了修补过的重新充满生机的1949年的新泽西小姐,以取代他不幸的杰西。成功了,现在都到手了,这贪婪的、盗窃成性的狗杂种。

“你父亲是个好人,”沃库特说,“杰西到外面来时一般没有谁这样关注她。那就是为什么她不愿出来。他是个非常慷慨大方的人。他很坦率,对吧?没有什么不讲。你可以了解他的全部。不用提防他人,问心无愧,自己创业发家,一个令人惊讶的人,真的。了不起的人。他总有自己的特性,即使我这样的人也不得不羡慕这一切。”

啊,我敢说你是这样,你这狗杂种。取笑我们,你这淫棍。就这样笑吧。

“他们在哪里?”瑞典佬问。

“他告诉她,只有一种方法吃新鲜馅饼。那就是坐在厨房的餐桌边,就着一杯上好的冷牛奶。我猜他们正在厨房里喝牛奶。杰西学了她不必知道那么多的关于手套制作的知识。那也不错,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不能把她留在家里。”

“我刚才看到你的房子模型,”瑞典佬告诉他,“就在多恩的书房里。”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是沃库特左边脸上的一颗痣,一颗黑痣,就在从鼻子到嘴角的褶皱里。沃库特除了大鼻子,还配上一颗丑陋的痣。她觉得那颗痣吸引人?她吻那颗痣吗?她根本没有注意这家伙脸上有点胖?或者说,考虑到是一个旧里姆洛克上层社会的男孩,她就不在乎他的长相,就像伊斯顿妓院那些女郎一样泰然自若、职业性地无所谓?

“啊哈。”沃库特说,亲切地装做他是多么地没有把握。他用这双手玩球、穿那些衬衫、画那些画、操邻居的妻子,还成功地做到这一切,让人觉得自己始终都是一个理智的、深不可测的人。全是外表和托词。他工作非常辛苦,多恩说,成了一个单向度的人。高贵时超过绅士,低贱时不如耗子。酗酒是藏在他的妻子身上的魔鬼,性欲和敌意则是藏在他身上的魔鬼,是封存起来的、文明化的、掠夺性的。他是为了加强他们家族的进攻性——出身的优越性——那种小心谨慎的作风的进攻性。这仁慈的环境保护主义者,这老谋深算的掠食者,保护着他生来就有的,同时也秘密地获取所没有的。这是威廉·沃库特的文明化的野蛮,是他动物行为的文明形式。我更喜欢牛群。“晚饭后应该有——长篇大论。”沃库特说。“能想像没有长篇大论?”他问道。“我认为不行。”

当然——做到无人知晓才是目的。然后你便可以有条不紊地生活,窃用那些漂亮的妻子。在厨房里他就应该用煎锅砸这两人的脑袋。

“有过了,那么多。”瑞典佬说。由于他控制不住要和沃库特讲话,他又说道,“很有趣。我现在有了关于光线的想法。我想让阳光照到所有那些墙上,那会很壮观。我想在里面你会感到非常愉快。”

沃库特笑了起来,“你,你指的是你。”

可是瑞典佬并没有听出自己的错误。他没有听到,因为一个重要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他应该做什么,却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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