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正的凶手（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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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周眉头一皱，他不能否认陈庭晖犯下的恶行，但是为了报私仇把党的秘密联络点暴露是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会导致地下工作的重大损失，但他没有斥责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是语重心长的开导他。

“行，叔支持你，你去杀了他，然后全兴楼上下全都撤离徐州，那些和咱们来往密切的哥们少不得要被宪兵抓去问话。”

“再说了，陈庭晖只是一个监察司派驻彭城剿总的官儿，留他一条命还能兴风作浪，在敌人中制造矛盾，杀他对战局一毛钱的价值都没用。”

彭秀章这才意识到自已的鲁莽，但是他还不死心，他说要不然这样，我先杀了陈庭晖，再去剿总司令部把刘峙干掉，这下总有价值了吧。

“我留最后一颗子弹自杀，不会连累大家。”彭秀章毅然决然道。

大老周哑然失笑，将眼袋锅子在鞋底上敲了敲说：“后生可畏，你这胆气和赵子龙差不多了，可是这刘峙啊，还是留着对咱们作用更大，真想动他，他有九条命也没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如何是好，少年陷入迷茫。

大老周重新叼起眼袋，目光投向远方：“你知道我最想干啥么？”

这是一个设问句，彭秀章并不知道大老周的过往和心结。

“我今年五十岁了，从我十六岁起就在冯玉祥手底下当兵，打了半辈子的仗，打仗拼的是人命和辎重给养，但情报更重要，有时候一个情报能救几千上万人的命，相反，情报不准，战场上成团成师的兵一天就能全报销，赌桌上的钱都不叫钱，战场的命都不是命啊。”

“彭城周边一场大会战避无可避，今天还活着的人，年底就未必在了，你想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等等看吧，对了，我要是你，就把手枪悄悄还回去。”

“这玩意偷出来还能还回去？”彭秀章不解。

“姓陈的不是行军打仗的将军，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碰配枪，恐怕现在他都没发现枪丢了。”

“你还没说最想干啥呢？”

“我最想回家种地，中国的仗啊，该打完了。”大老周磕磕烟灰，走了。

彭秀章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去。

他没去还枪，而是去了风化巷义父家里，在巷口头遇见了徐宏昌，义父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彭秀章说你是来找招娣的吧，家去吧，以后多照顾招娣。

这话有些不对味，彭秀章也知道义父家里遭难还不上钱，心说他老人家不会想不开吧，心中一沉，尾随而去，他担心的是徐宏昌跳河自杀，没想到徐宏昌径直去了中大银行，这个时间点柜台已经停业，他走的是办公室的后门。

彭秀章放心不下，就在门口守着，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破门而入，就看到一个火人在地上翻滚，是他的义父徐宏昌自焚了！

在沧浪池做跑腿时，听装甲兵讲过驻印军在勐腊打日本人的故事，用美国人提供的火焰喷射器烧坑道里的鬼子兵，那叫一个痛快，鬼子也最恨喷火兵，先紧着他们招呼，背着火油瓶的喷火兵一旦中弹，救无可救，同袍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解决痛苦。

死都死了，何苦再受罪，那个军官这样说，听他的口气，似乎帮战友解脱过。

此时彭秀章就面临要不要帮义父解决痛苦的抉择，有时候遇到一个事儿，人会纠结几天几夜想不出结果，有时候不到一秒钟就能做出决断。

义父是往身上倒了煤油才烧的这么旺，油火很难扑灭，就算扑灭，人还存着一口气，没钱送医院，白白承受痛苦，让家人悲伤，有何意义。

彭秀章拔枪嘡嘡两响，义父便不动弹了，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少年转身就走，泪水满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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