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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闻钟惊绝艳 月明林野斗婵娟 返里省慈亲 谷暗峡荒诛恶兽(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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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惊心乍定,略一缓气,正要追上再打,便听矮子喝道:“你这小伙子怎不听好话,那只大的,凭你弄得死它么?”周鼎听他呵斥,心虽不悦,一则矮于委实本领高强,令人佩服,二则自己连打这几锤,那一下少说也是三二百斤力量,打在猪身,只吼叫几声,并看不出受伤神气,自己还差点吃了大亏,未免有些气馁。稍一迟疑,前头大猪已与矮子恶斗起来。想因此猪特大猛恶。并没有用手去抓,只围着那猪,纵前跳后,手脚并用,连踢带打,疼得那猪不住厉声惨嗥。看去下下都是重的,竞比锤打还要厉害,方自暗中称赞。这类猛兽斗性最长,只一发了野性,照例拼个死活,不死不止。大猪吃了一锤,本要回身寻仇,刚旋过身来,吃矮子轻轻跃到后面,抓住猪尾就势往旁一拉,抖手再是一甩,猪身便横了过来,当时暴吼发威,回头忙用獠牙猛棚,矮子又纵到它的身侧,照准肚腹,抬腿便踢。

这里恶斗开场,后猪也记着那一锤之仇,身才折转,舍了同伴不助,竟悄悄从深草里冲了过来。周鼎看见草动尘昏,凶睛闪烁,猪又来犯。暗忖:四只野猪,一只不知何往,一只矮子仅凭赤手空拳,连打带撞,活活甩死。一只最大最凶的,又吃他打得山嚷鬼嗥,看来也必死在他的手内。仅剩下这只小的,人家叫明了留给自己,已有轻视之意,再如除它不掉,拿什么脸面见人?因矮子打法特别,围着猪身乱转,并不纵高用力,便也学他的样。又看出猪头太硬,锤打上去无什大效。手握铁锤,等猪冲到面前用牙来棚,才轻轻纵开,照准猪脊打下,等它回转,又复避开。似这样一连打了十好几下,猪虽负痛狂吼,并未倒地,因为怒极拼命,其势反更凶恶,急切间直奈何它不得。偷眼一看,那只和矮于相持的大野猪也是越斗越凶,身子想已着了好些重打,狂嗥之声甚是惨厉,却未毙命。

天却已经黑了下来,渐渐只能看出那一对闪放蓝光的凶睛随着一条庞大黑影,在那里往来驰突,高低飞舞,猪身已看不真切。自己斗的这只,如非练就目力,也难看清形相。猪却现出长力,毫无畏怯伤疲之状,还有一只大的未见,不知熟睡何处?更恐它三不知暗中冲出,和适才一样,几乎遭了暗算。暗忖这东西竟比黄山虎豹还要厉害,真是罕见的猛兽!似此长性,何时才能除去?可惜此时苍猿不在,否则只用它那一双利爪,纵身一下将猪眼抓瞎,岂不好办得多?边想边斗,屡次想打猪的眼睛,俱吃躲过,三只连珠镖又遗在黄山,没在身旁。一着急,忽想起还有一根铁棍插在枣树之下,虽没锤打得重,用它来捣瞎猪眼却是合用。想到这里,便往树前纵去。那树已吃第一次二猪相撞时撞倒,棍已离土,倒倚树枝坯上,居然寻到。刚刚拿起,身后膻风起处,一片奔腾之声,猪已追临切近。

周鼎原意,把兵器双手对换,让过来势,先给它一锤,等它反身来追,再换手持棍,猛捣猪眼。却忘了那地方与大猪斗处相离甚近,深草里蛇多,夜间全都爬了出来。往侧一纵,落时正踹在一条长约四尺的惊蛇颈间。蛇一一负痛,反身往上一搭,几乎连腿缠住。周鼎已然让过来势,举锤正要打下,猛觉脚底软腻腻的踏着一条活东西,腿上立时刷的着了一下。知道是蛇,不由把脚往后一撤,尚算踏处正当蛇的颈部,蛇头昂不上来,抽得又快,没被咬缠。可是经此一来,手势略乱,锤没打中还不要紧,那野猪斗过一阵,连吃了十余下苦打,周鼎欺它蠢物,身法招式全未变换,这次竟会忽然乖觉,冲时知道仇人仍是那一套,有了准备,不似先前一味憨猛,一冲未冲上,跟着翻身回咬。

周鼎误踹惊蛇,骤出不意,本就有些疏神,以为猪的势猛,必还要再窜出去,再翻回来,匀出工夫,正好换手,右手一锤打下,方觉着猪身微侧,擦颈而过,没有打中。

想要换手时,猛见两团蓝光一闪,猪已回过头来。刚想乘机去捣猪眼,手中锤已被猪的前爪抱住,往下一沉,力重千斤,身子跟着随手往前一冲。心中大惊,知道再不撒手丢锤,非吃亏不可。匆遽中未暇观察,连忙把手一松,身朝后仰,两脚跟就地用力一踹,连身弹起,倒退纵出老远。

才一落地,猛听一声断喝:“快些往左躲开!不要命么?”接着便听踏地奔腾之声自右而至。知道不好,哪敢回顾?依言奋力往左一纵。那左侧相距危崖仅有两丈,天阴谷暗,纵时心慌,竟未看真。因为急于脱险,用得力猛,这一下纵得又高又远,容到身起空中,才看见一块危石迎面飞来。空中收不住势,无法下落,这一撞上,再跌落崖下,不死必伤,好生惶急,只得举棍一点。原是迫于无奈,打算抵住,免得连身撞上,不想恰巧捣在崖缝树根有土之处,嚓的一声,连根带土,刺进尺许,手震生疼。耳听下边二猪怪吼,山鸣谷应,似欲得而甘心。一眼瞥见右边不远有一突出的危石,不由急中生智,就势双手借这一抵的巧劲,“神龙翻舞”,往上一翻,下半身居然翻落石上。跟着右手攀石,就着左手拔棍之势,借劲使劲,运用回力,往后一退。仗着身手矫捷,居然脱险,到了危石之上,连兵器都未脱手。

惊魂乍定,再看下面。原来矮于的一双手直和钢钩相似,一路连抓带打。那只大猪虽然年龄久远,皮糙肉厚,比小的两只要厉害得多,一样也是承当不起。先还犯性发威,拼命吼窜,恶斗了一阵,外面皮肉未伤,内里好些地方的硬骨都被矮于用内功重手法击碎,疼痛难禁,知不是路,厉吼一声,往前逃窜。周鼎丢锤纵落,正值那猪猛冲过来,势绝猛迅,这一下要被冲上,铁打的汉于也无幸理。总算心灵身轻,侥幸没被冲上,可是事也真险,周鼎身才纵起,那猪便从脚下冲过,到了崖下,矮于也跟踪纵到。猪见仇人追来,又怒又怕,立时旋转身于,负隅蹲伏,张口掀牙,连声厉吼,两只怪眼凶光闪烁,似要爆出火来。矮于正想施展辣手除它,那只小猪将周鼎铁锤抢去,因遭连打,愤怒已极,两只利爪抱定锤头,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锤柄,鼻口里只嗯了一声,猪头一歪,齐柄咬断,顺势甩出老远。一看仇人不知去向,却瞥见矮子追那大猪,野性正发,哪知厉害,把头一低,登开四只利爪,朝矮子身侧冲去。

矮子闻声回顾,一见猪到,知是那只小猪,身子略侧,让过猪头,就势猛伸铁爪,一手抓住猪的颈皮。本欲抄起,仍用前法抓破它的肚肠,觉着分量比先前那只还轻,皮也软些。刚一转念,那猪比前猪狡猾,一下冲空,猛然收势,回头便用獠牙来挑。矮子骤出意料,差点没被它棚上,不由大怒,右手往下一按,跟着纵身上了猪背,双脚横踏猪脊,再伸左手下去,一同紧抓猪颈,施展内功金刚大力法,运足神力,两手折转猪颈,连头一拧,跟着双脚踏沙没石,猛力往下一踹,手足同时一齐用劲,口里一声断喝,猪颈扭折,背骨踏断,猪颈反仰向上,连身拗转,成了个半弓形,一声惨叫,死于就地。

周鼎在危石上面,见小猪被矮子擒住,心想三猪都死矮子之手,自己未免不好看相。

见大猪还在张牙舞爪,负隅发威,正在自己脚下。忽然想起一个主意,趁它全神贯注前面之际,径将手中铁棍比准下面猪头,双手用力,“玉兔捣玄霜”,对直朝下掷去。因知猪身坚实,刀枪不入,周鼎打造这两件兵刃时,特地吩咐匠人,一个带棱,一个带尖,棍的两头俱有三寸来长、极锋利的三棱钢尖。本来艺精力大,又从高处猛力下掷,多么坚固的东西也没有不透穿之理,一下正齐当中掷中猪的头顶,直透穿到喉际,连声也未出,当时毙命。矮子拗死小猪,因左腿吃猪牙稍微擦着了一下,见大猪被周鼎一棍刺死,余恨未消,抓起猪身,一脚踹背,又拗了两拗,大喝一声:“孽畜去吧!”竟用双手举起,朝前面一块怪石上猛掷出去。原意将猪头摔碎,不料黑夜之问看不甚真,竟过了头,跌入深草之中。还欲过去抓起乱摔,周鼎已是飞身纵落,向他恭身请教。矮子忽想起自己性情暴戾,怎还不改、猪都死了,多费这冤枉气力则甚?不由好笑,方始罢手相见。

矮子先本大模大样,及至问完周鼎姓名来历,忽然喜道:“令师是萧隐君么?这人本领高强,我生平最佩服他,可惜路道不对,没法亲近。看你所学,还差呢,可是小小年纪能这样,也亏你了。我姓侯,现在护送你的亲戚虞舜民夫妻到此。他今天没处住宿,投的就是你家。我因听人说这里出了几只猛兽,怕他走来遇上,虽有好手随行,他夫妻难免受惊,特地赶来开道。我在崖顶上走,已然过去,听见猪吼寻回,便见这三只孽畜出现,凑巧倒都打死。你快接出去,对他同行的小姑娘说,我比他先到一步。今天他那对头不是刘家,船到早了一步,恰好错过,明早今晚必还寻他,有我在此,决不要紧。

可是这人也和姓刘的认得,总要串通一气,留点神好,话背人说,我愿意与你交个朋友。

铁棍借我一用,用完送还。日后你去永康方岩一带寻我,再行细谈吧。这时我还有事,再会再会。”说完就猪头上拔了铁棍,不俟周鼎答话,纵身一跃便上了崖顶,月光之下,黑影一晃,不知去向。周鼎惊佩不已。他全家都感激舜民,又是至亲至好,一听夫妻同来,想起先听猪吼,没有寻见,这三猪都似刚刚睡醒,恐已出谷,被舜民夫妻走来撞上,不是玩的!铁锤被猪咬断,不好使用,铁棍又被姓侯的异人借去。适才忘说,人已去远,思量无计,只得寻上前去,见了人再说,但盼不遇那猪最好。眼看月光半照,天已不早,心里担着忧,脚底加快。等将舜民等一行接至家中,两下正在述说前事,忽听门外有人口角,忙赶出去一看,乃是两个脚夫在与舜民家人王升争论。

周鼎问是何故。原来红寥村只有数十户人家,舜民所雇脚夫,多因明早天一亮便要启行,由周铭拿情面,分别安置在各乡邻家中借住。本来钱已开发,又给了加倍的酒钱,例应脚夫自去购买食物,周氏弟兄为人厚道,邻里和睦,情感甚厚,见饭食已过,又向各寄宿人家分别请托,代为整备菜饭。这些苦人遇见这好买卖,钱拿得多,主人还管吃的,明日官中又有赏号可领,多半喜动颜色,不住称颂功德。当各家饭快要熟,来喊吃时,众脚夫都在门外石板上晾汗饮水歇息,听人一喊,蜂拥跑去。只有两个壮汉仍坐石上闲谈,竟似没有听见。

这两人原本不与脚夫一道。当王升上岸雇挑子时,所有行李都是上肩就走,惟独昨晚渔人挑来的一长一短两件东西,分量沉重,谁也挑它不动,多半试了试,无人肯抬。

王升因未抵岸前兰珍说那东西要紧,见他正站在岸上观看主人们上轿,刚想多找几人来抬。忽见跳板上跑下来两个穿布鞋的短装汉子,口里说道:“你们不抬,我抬。多重的也不怕。”双双走上前去,仔细端了一端,说声:“好重家伙!挑不行,我们抬吧。”

说罢,岸上又下来一人,递过一根铁棍,二人把两件扎成一件,抬了就走。那跳板都被压成弓形,轧轧直响。此时人和行李已全上岸,就剩下这两件重的,王升巴不得有人肯抬,匆忙之中并未留意,还许多多给酒钱。那两人只哼了一声,没有答腔。王升心想,莽汉粗人俱都如此。走到半途无人之处,才看出那两人未穿草鞋,不似脚夫神气,这才留神观看,因二人抬得当心,别无异状,也就没有细问。脚夫们互相都熟,路上有说有笑,这两人也不理睬他们,自抬自的,始终不睬。后来野猪出现,众人俱都惊慌奔避,这两人却把铁棍抽出,站在舜民轿子前面,颇似要保护的神气。

野猪跌落涧底,二人仍抬他的,没有一句讨好的话。到了周家,更看出他们与众脚夫不合群。有那好事的脚夫过去一问,二人把眼乌珠一瞪,喝道:“都拿力气换钱,许你抬,不许我抬?你管我吗?我又不要分你们的花红赏号,眼红则甚?”脚夫看出他们力大凶横,没敢再说,仙讪的走了开去。王升看在眼里,早就想间,这时见众人都去吃饭,二人仍坐石上交头接耳,不时起身往来去两路张望,越发起了疑心,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二人先是不理,王升连问,才似理不理的答应:“不饿。”王升见他们大模大样,心中有气,仍不露出,又拿话一盘问。二人好似看出王升对他疑心,突然把脸一板,答道:“王管家,我看你事事留心,满像精明强干似的。你盘我们的来历,有什么用处?反正拿你的钱,卖给你一,点力气,原式原样给你送到永康就是。漫说我们不是坏人,就是坏人,也坏不到你主人那里。真要出点什么花样,凭你这样吃货,一百个也是白送。”王升问他们:“好好劝你们吃饭,为何出口伤人?”二人说道:“我们饭是吃过,倒想喝两盅酒。只是挑的东西没人看守,弄丢了,横竖是你主人的,与你这等狐假虎威的吃货无于。我两个受人之托,也略微有点名姓,却是丢人不起。”上升听他们通没一句入耳的话,实忍不住,两下越说越僵。如非王升自知打那二人不过,早来动手。二人却不着急,一味板着面孔说死话,说得又挖苦又刻薄。三人拌嘴,声音越来越响。

周鼎闻声走出,先在路上未留神,这时唤过王升,问知就里。见二人神气泰然,仍谈他的闲话,若无其事。因听二人力大,月光之下,略一端详二人的骨架神情。行家遇行家,一见便看出是个外功颇好的会手,怎么看也不是力行中人。想起舜民夫妻所谈此事经过,已料定二人必有为而来,用意善恶却还未定,自问还能应付。便使个眼色,对王升道:“苏小姐唤你,你先去吧,我来问他。”王升巴不得周鼎上前,抽空进屋告知兰珍定夺,会意应声而去。周鼎便把师父平日所说江湖上的过节礼数拿出,含笑近前,把手一拱,说道:“朋友辛苦,适才忙着款待舍亲,不知二位光降,未及请教。”底下话未说完,二人已一同站起,拱手答道:“周朋友,明人不用多说。我二人一个姓杨,一个姓方,原是受人之托,代苏小姐挑送两件行李,到了她永康家中才算交代。这东西大碍眼,疏忽不得,恐主客新见,照顾不到外面,所以守在这里。想倒两盅酒,都没有去。这位王管家却假做聪明,冒充三官经,也不想想情理,看看人头,连人好人坏都分不出,竟来盘问我们。阁下不用再打招呼,似他还算这种人当中有良心的,我们决不和小人一般见识,也不会客气。如有现成的好酒,就在此扰阁下两杯,菜有没有倒不在乎。

少时只管请令亲们安歇。如有风吹草动,我们还有一个伙伴就来,凭我三人亦能开发。

倒是明早走时,阁下顶好一面叫人抬了野猪,前往宫中出面领赏,点好脚夫人名数目,以便回来均分这赏号。听说已出到六百两银子,足够许多苦人分的了。话已说完,相交且等异日事完之后,阁下请进去陪客吧。”

来人开门见山,周鼎不好再说别的,料定他们不是恶意,只得道劳别去。一面命人端出酒菜,一面告知舜民夫妻。兰珍先因一心保护舜民夫妻,竟忘了两件行李沉重非常,尤其是那小的一件。直到东西由那二人随行李挑入周家放落后,还未想起。直到王升进来,一说二人情形,才觉自己初次出门缺少历练,受人指教,只知照本画符,太已粗心,幸有侯绍暗中相助。听二人口气必是侯绍请来,否则照周鼎所说侯绍之言,抵岸时明在暗中保护,嗣见起身无阻,才赶往前面谷中开道,二人如有别意,侯绍先容他不得。但是这两件重要东西,世上只有四五人知道,侯绍并不在内。心方奇怪,周鼎正从外来,述那二人言语,越觉所料不差。只不知侯绍何以得知此物现在己手,知道沉重无人能抬,特地约了能人装着脚夫,相助抬送。

正悬揣间,舜民忽想起昨晚由江家上祭回船时,马过松林,垂下一条人影,向手里塞了一个小布包,叫在无人时开看。因苇村为人豪爽口直,连日所遇多系不经之事,恐他日后张扬,未便开视。舟中睡了一觉醒来,想往后舱夫妻同观,又觉兰珍尚未合晋,自己夫妻,感他父女和江小妹救命恩德,又是个女中英杰,并不以侧室相待,同舟已是从权,当着苇村和男女下人,径入后舱背人密语,未免不大庄重,没好意思进去。因那布包外面写着“贺仪双色”等字样,人影矮小,又和小妹所说的小铁猴侯绍相似,料里面包的必是两件妇女佩带的轻巧礼物,东西贵重,恐骇外入眼目,所以不令当众拆看。

嗣和苇材谈别的闲话,就此岔开,一直不曾取视。

这时恰好苇村因坐轿劳累,饭后便由周于渭陪往书房榻上歇息,众女眷多在收拾碗具铺设卧处,只剩周妻一人陪客,又领虞妻到里屋更衣去了,室中只兰珍、周鼎,在窗侧互相商谈,就便取出布包。见外面包了好几层,打将开来,里面乃是一个三寸大小扁扁的白木匣,不假雕漆,像似新制就不久。摇了摇,没有声音,匣盖封口密固难开,猜是珠翠首饰之类。周家至戚至好,周鼎少年老成,又是高人门徒,便也不怎想避他。随喊二人过去,悄声说了前事,将匣放在桌上,叫兰珍开看。兰珍见那木匣刀痕犹新,乃是一块整木挖成,略刻关口,再用刀削一块木板,硬插进去,封闭甚紧。那封口毛边都有揉平痕迹,看出除四外为求齐整是用刀削外,余者都是用手。知道此人内功非同小可,但又不是侯绍所为,好生惊奇。忙用左手掌四指托了匣底,大指按紧上面匣盖,上下用力一搓,咝的一响,匣盖半开,立时精光迸射,耀眼生辉,慌不迭紧用手遮住。遥望篱落外面,适才二人酒刚送到,正在举杯共饮。相隔尚远,不曾看到,房内外更无他人,当把背朝窗外,抽开盒盖,仔细一看,不禁惊喜交集。

原来那木匣里面用破棉絮裹着两件东西,那精光耀眼的果如舜民所料,是一粒长圆形的径寸明珠。还有一件却是奇怪,既非珍宝首饰,又不是什么古玩,可是一个用精钢打就的三足蟾,大约二寸,刀法精细,形态生动,通体作苍黑色,两只突出的红眼有绿豆大小,非珠非玉,莹滑晶明,闪闪生辉,灯光之下,彩晕欲活,看不出有何用处,底下压着二指宽一张纸条,写着“子长永佩,宝之无失”八个字。底下也是一个三足蟾,乃一笔画成,笔力刚劲,画法圆熟,像是常画惯的花押,没有具名。看那语气,好似比那粒明珠还要贵重得多,头一句像是人名,又像是舜民生于长大以后,给他永远佩戴的意思,俱不知此物用处。兰珍看了那花押,好似小时听人说过,也想不起,只得罢了。

舜民嫌木匣缝口毛涩,开关不便,破絮又不干净,辱没了宝物,便没有要,随手扔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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