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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回 舐犊情深 空山强侠女 原鸽念切 暗语托神童(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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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见丈夫百事都肯听从,惟对爱子一点都不通融,决计自己暗中物色。无奈六指飞侠姜继尚退隐以来,除了有限两个老朋友隔一半年一聚外,久已不与外人来往,山中居民,除了姜、何二家的亲戚,便是佣人佃工,共总一二百户人家,哪里找这样好的女子?金红挑选既苛,又因自己娘、婆二家俱是江湖上有名人物,以武为重。丈夫以前仇人甚多,爱子本领不济,为了异日免受仇家凌欺,更非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儿媳不能相助爱子支持门户。自己又不能独自出门寻访,终日为此悬念。上下人等全都托到,连个回信都无。偏生姜氏嫁后,上得翁姑欢心,下得丈夫敬爱,百事随心,每回娘家一提到婆家便得意洋洋神气。越想越气不忿,正打不起主意。也是活该出事。小妹到前一天,正是姜氏生日,何异请姜继尚夫妻吃早面。金红不愿意去看姜氏狂态,叫姜继尚先往,到时装着心疼病发,命人辞谢。姜继尚知她心意,午饭后回家再三劝说:“女儿过门头一个生日,你门都不登,亲家面于不好看相,无论如何也该勉强应酬一下。亲家今晚好似有事,没留我吃夜饭,女客无关,最好傍晚前往,就说病好赶去,圆一圆面子,免人说你母女不和。”金红、刘氏两亲家母尚还投缘,心想何家来往尽是江湖名流,亲家母也是行家,怎忘了托托她去?便即依言前往。刘氏人甚和善,姜氏虽和金红心里暗斗,当着人前却会做乖面子,有说有笑,假亲热。金红家中人少,没有何家热闹,谈高了兴,主人再一挽留,竟没舍走。

饭后何-进来取何异许久未用的软兵器。金红觉着奇怪,便问:“亲家有何急事,深夜外出?还携兵刃?”姜氏素来口快,便把小妹来约之事说了一个大概。除了小妹真实姓名来历,因何异知道事关重大没向何憬明说,姜氏只知是公公故人之女,没有说出外,至于小妹如何孝母,如何长得美貌,本领又是如何高明,俱都加个渲染,活似亲见一般。姜氏原是酒后高兴用作谈资,无心之言,金红却一句一句都打入了心坎。心想:

“这样好女子哪里找去?女家是亲家公世交至好,家又寒苦,凭自己的身家名望,还不一说就成?真再凑巧没有。”本想当时就托刘氏做媒,事成不但不要女家陪奁,情愿把亲家母请至家中与乃女同居,送终养老。因有姜氏在侧,既托刘氏,不能不带托她两句,又恐从中破坏。以为此事何异一言九鼎,决计暂时不提,回去和丈夫商定,明日一早由丈夫突然出面,托何异求亲。只一点头,何异说话决不反悔,姜氏想要破坏也来不及了。

盘算定后,天已不早,告辞回去,到家和姜继尚一说。姜继尚虽不喜儿子旱婚,一听小妹如此贤孝多能,又是大家式微,幼遭孤露,备尝艰苦,也活了心。再说爱妻一阵苦磨,非要他出面做成此事不肯甘休。想了想,笑答道:“你不必多话。这样好的女家我自然愿意,不过何亲家的好朋友,差不多我都知道,只有一个姓朱的奇人,身死多年,但是此人死后并未留有子女。余下几个有本领的,虽然年老,都还健在,不但没听说有姓江的,近五十年中,江湖上有名人物全数得出,并无此姓,你们却说此女本领由于家传。其中多少总有一点原因,不是假姓,便是此女先人与何家无甚深交,也非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女儿过甚其词。她既求亲家帮忙,早晚必常来往,好歹也看上两眼再说。人还一面未见,这样心急作什?你恨不能给儿子娶个仙女。似这样捡个封皮便当信用,要是所说悬虚,将来不又后悔么?”金红因刘氏也说小妹美而且贤,决无虚假。又因姜氏非常仰慕小妹,曾说早晚和她结为密友,此时错过时机,等她二人一亲近,姜氏素看不起爱子,又有仇隙,这段婚姻必吃她破坏。说什么立竿见影,非逼丈夫明早去说不可。

姜继尚也实愿意成功,当即允诺。次日一早,往寻何异商托。何异对于姜继尚以前并无深交,只由两家同隐山中,相距不远,由近邻偶然来往。儿女互相爱好,姜氏也还美貌多才,方始结为新亲,如论性情习尚,俱不相同。尤其何异文武皆通,晚年退隐,更耽风雅,总嫌姜继尚未脱江湖习气,心中看他不起。姜继尚也嫌何异终日茗碗壶筋,泉石啸做,喜欢结纳文人,带着几分酸气,不是英雄本色。不过一个性情和善,极有涵养,一个粗野简率,胸无城府,恰好刚柔相济,再各看在儿女分上,两下虽不长日相聚往来,却也无什恶感。这时何异一听姜继尚要为他儿子提亲,觉他夫妻这个想入非非,凭小妹这样身世人才,怎会嫁到他家?无奈姜继尚话颇近情,什么都替女家想到,小妹真情来历又不能告诉他听,怎好径直拒却?心想老姜人虽粗野,总在江湖上跑了多年,难道还点他不透?始而故意沉吟,做出为难之状,继而闪烁其词暗示:“小妹大仇在身,行藏隐秘,来路不明。休说人家十年薪胆,日以亲仇为念,婚嫁一层决谈不到,即便能娶了来,未必是福,弄巧还许是个祸水。以亲家的名头和富有,令郎又是少年英俊,要娶一门好亲,哪里会寻不到?既承大托,自当留心物色,早晚必有报命,何必非此不可?”

谁知姜继尚是实心眼,话已出口便难更改,昨晚已然盘算一过,在爱妻面前承担下来,碰了回去怎好交代?便笑答道:“我这人痛快,亲家所说这些话我都想到。昨晚我屋里和我说时,就料亲家一些好朋友,虽不会都认识,也有耳闻,再说江湖上有名人物也没有这姓江的,其中必有隐情。无奈我屋里听说她贤孝。才貌双全,非叫我来托亲家做媒不可。我又想到此女再有许多隐情,却都难我不倒。凭我为人,亲家自然知道,看她情景,不过有个极厉害的大仇人,父仇未报,所以不愿嫁人。这一层只她答应亲事,是我家人,她的仇敌,也和我的仇敌一样,无论有何为难,我夫妻父子三人必助她成功,岂不还靠住些?第二层,她还有位老娘,惟恐无人奉养,这更寻常。女婿本算半个儿子,我家多这一位亲家老太太,无论怎样好待承,吃穿用度,自问也还养得起。此外除了她是公主皇亲,嫌我门户不当配她不上而外,还有什么说的?”

何异闻言心中好笑,暗忖:“此女如论出身,比你所说也正相仿,这还不说。就论你儿,人品本领,哪一样也配她不上。你想得倒好,口气如此坚决,婉言相劝还是不行。

小妹日后要常来往,老姜尚可,冉金红自来任性,老姜又管她不了。此时一推托,裸不闹出笑话,彼此都有不便;转不如直截了当将他妄想止住,碰个整钉于,还免却许多麻烦。”便笑答道:“男婚女嫁,事本寻常,不过难言之隐甚多,我也不便明说。你我至亲,亲家既来托我,空言搪塞实是不对,我只能说此女目前决谈不到‘婚嫁’两字。请转告亲家母,如要小弟为媒,代令郎物色佳偶,一年之内必能寻到。如想此女嫁给令郎,休说本人不愿,便小弟也无法和她开口。此中详情,日后自知,暂难奉告。事情与我无干,如其能成,我不过说几句话,何乐不为?实在难办,只好敬请贤夫妇多多原谅罢了。

真要不信,昨晚巧遇七指神愉葛兄,约同到此盘桓饮酒。此女借我地方做菜与他接风,今日必来,可请亲家母命令爱一探口风,便知小弟不是推托了。”

姜继尚闻言已自不快,又听葛鹰在此,加上一惊,何异言已坚决,不便再说下去,只得汕讪的起身告辞。何异也未挽留,径自送了出去,何家菜肴精美,金红知道丈夫每去必留午饭,以为归来尚早,一心盼着好音,及见丈夫去不多时便自气忿忿的回转,与往日一进门必夸亲家菜好大不相同,好生奇怪。未及发问,姜继尚就迎头埋怨道:“我说如何?都是你心急!明放着女儿在他家,自己又不是不能去,等把人看过,探出口风,再找老何做媒多好!你偏不信,累我吃碰,这是何苦?”金红急问:“老何怎说?”姜继尚素好面子,因昔年与七指神偷相遇,不是有人解围,几乎把一世英名扫个干净,心里始终忌着他,对金红也曾提过,知道爱妻性情偏执,亲未提成,正气头上,如说出来,必吃挖苦两句,只将何异答话说了。只隐葛鹰现在何家下榻,与小妹也是相识一节。

金红闻言,以为姜氏素来好巧,又得翁姑丈夫宠爱,必是昨夜看出自己心意,知道要托何家为媒,暗中破坏,否则自己因是想说一房好儿媳妇,惟恐不成,如照女家目前情景,遇见这样好的男家,百依百随,什么都代想到,哪里还有地方找去?只要有人一说,焉有不允之理?老何和女家人还未见,便代作主坚拒,不是有人先下烂药,怎会如此?只不答应,偏又糊里糊涂,说不出个理来,真个可恶已极!越想越恨,因丈夫偏袒女儿,说出也是不信,徒找烦恼,一赌气,连何异也恨上。心想:“你们如此可恶,我定将此女娶给你们看。事如不成,决不甘休!”当时也未向丈夫答言,只冷笑了两声,在暗中盘算如何下手不提。

小妹一听姜氏说出金红为子求亲之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身为女子,便有许多烦恼,昔日如非为了金家狗子逼婚不允,半瓢义父何致惨遭毒手?不料到此不久,又有同样的事发生,真个可气!这冉金红连我人也未见一面,便即力托何家做媒,可知也是冒失鬼呢。听世嫂口气,何世叔并未将我身世来历吐露,否则姜家也不会有此一说。

世叔既代坚拒,他两家儿女至亲,料不致和金贼夫妻一样生出枝节。”当时只淡淡的顺姜氏口气敷衍两句,没怎表示。

姜氏心热口快,见小妹不以为意,便道:“我知世妹巾帼英雄,无论怎样也不会允许这头亲事,所以阿爹一声不问就代回覆了。可是我这位晚娘是怪脾气,要做什事,非成不肯甘休。我那亲爷却又宠她,不识相起来什事都做得出来。她在阿爹前碰了钉子,不会再跟阿娘来说,背着我们,难保不出花样。世妹好好要当心呢!”小妹微笑道:

“这太奇怪了。休说小妹今生不会嫁人,就便嫁人,婚姻的事要两厢情愿,哪有强逼之理?人家不允,难道还强抢不成?实不相瞒,这类事小妹已然遇过,实比这厉害。要是真不讲理,那又好办了。”姜氏知小妹本领高强,话已说明,必要提防,也就不再说起。

一会何憬来说:“葛鹰酒兴勃发,现时便想人席,先吃起酒,好早点尽兴,免得世妹回去大晚,伯母悬念。父母吩咐进来,告诉世妹,等吃过一半出去,见他时话要少说。他并不知世妹底细。此老机智多谋,莫被他看出破绽,心思便自用了。”小妹原急于赶回和兄弟相聚,并等陶元曜取那宝石,闻言正合心意。双方把对答的话商量了一阵,何憬自去。好在菜做好,小妹也去看过,知道菜名做法,只准备葛鹰问时能够回答即可,无须再往厨房中去,仍在上房谈笑守候,又吃了些点心。挨到傍晚,何异着人来唤,出去与葛鹰相见,姜氏亲送出去。

小妹见何家庭园俱是依山傍水而成,精雅之中,别有一种山林逸趣。晚来各房舍中灯光荧荧,高低错落,映耀明灭于林樾泉石之间。仰视空中,夕阳甫收,残霞欲暗,大半轮明月沾附左右侧峰角上,若沉若浮,待要离峰而起。天际明星,也在三三五五相继出现,不时有二三孤禽,在星月光下飞呜而过。晚风阵阵,吹袂生凉,顿觉襟怀清旷,烦虑不生。方和姜氏指点夸好,忽听姜氏说道:“到了前面短墙,你由月亮门走出去,往左一转走上土坡,有一排四问竹楼,客人便在里面。我在墙里面假山亭子里等你。竹楼窗户大开,你们吃酒我都看得见,你说好么?”小妹道:“世嫂还没吃晚饭,请回去吧。”姜氏道:“你不用管。我因送你,已叫陪房丫头阿桂去拿杯著,告诉厨房拨点酒菜,就在这亭子里吃,隔远陪你呢。”小妹见她如此情长,也颇感动,笑道:“世嫂待我真好。可惜今晚实有要事,少时席终即走,恐世婶那里都不及面辞,未能作那长夜之谈,只好改日再来拜望了。”姜氏将嘴一撇,笑道:“你刚才不是和阿娘说过,席散不回头就走么?说过算数,为什么还不放心,说我牵住你不放么?”小妹道:“我是说不得已才走,世嫂又多心了。”姜氏道:“我气气你哩!快些去吧。明日你不要来,我还去拜见伯母,带接你哩。”说时,二人已行抵假山之下。小妹便向姜氏说了“再会”,匆匆走出月亮门。刚往左转,便见坡上跑下一个小童,说道:“江小姐,快请进去吧,饭菜都上了。”

小妹忙随小童上坡,见满地菊花,迎面一所楼房,连瓦带椽,通体皆是竹制。还未进门,便听葛鹰在楼上短着一个舌头粗声怪叫道:“菜都被我吃光!主人还没到,把这一碗鸭子留给他吧。”那竹楼用海碗粗大毛竹为柱,凌空而建,当中设着楼梯,小妹忙即拾级而上。主客俱在靠右一间突出的楼亭以内纵谈豪饮。葛鹰坐在上首,舌头已然发短,两只鹞眼酒醉以后满布红丝,衬着那对又突又亮的眼珠,越显威严。看见小妹进屋,将手中大杯往桌上一放,嘻着一张丑嘴笑道:“江姑娘忙了一天,快来吃杯酒吧。”小妹连忙走进,向葛、何二人分别行礼,将酒斟满,随同落座。葛鹰笑道:“我老头子虽然嘴馋,轻易也不肯扰人。今天这顿酒饭吃得太舒服了!你能孝母,我已喜欢,还做得这好的菜,有的我连菜名都叫不上来,真太好了!”小妹红着一张脸谦谢道:“老前辈大夸奖了。我不过会做几样家常粗菜,好些都是跟何家世婶世嫂新学来的。老前辈如觉对口,改日再做一回奉请吧。”

葛鹰把那双和蒲扇差不多的七指大毛手不住乱摇道:“来不得,来不得!常言受人点水之恩,须当涌泉之报。你不比老何,他的钱财来得不明,我吃他多少都不见情。你哪怕没用什么钱,只跑跑路出出力,都值得多。酒虽说是老何家的,这许多碗汤汤水水能变多少点水!菜还不在其内。一回已够我老头手受的,你还要亲手来做二回,这个情实还不起。你在何家学会的菜,留着去请别人吧。”小妹只当醉话,免不了谦谢几句。

何异听出他活里有因,似乎知道小妹请客只是承名,但忖口气却好,知道将来对小妹必有许多照应,心中暗喜,便也不再思索。葛鹰又指新上的蒸鸭对小妹道:“你吃鸭子。”

说罢便自伏桌睡去。何异朝小妹使个眼色,暗示今日之聚甚为圆满,随劝小妹用酒。小妹辞不会饮,刚端起一碗饭要吃,葛鹰忽又抬头,醉眼朦胧的说道:“你早点吃完,回去看娘也好。但这鸭头,你恐吃它不消,我替你吃了吧。”说罢使筷一夹,将鸭头夹断,整个放入口中一阵乱嚼,连脑带眼一齐吃下,吐出许多碎骨,也不管油污,双手往桌上一搭,重又扶桌睡去。

何异早已吃完。小妹匆匆吃了半碗,洗漱之后,和何异打手势,问是可否告辞。何异低声说道:“葛老前辈已醉,你自回家。等醒时,我代你说吧。”小妹方欲答话,忽又听葛鹰说醉话道:“天黑路远,燕儿会飞,莫要忘了燕脚。”底下的话便迷糊不清,也不知说些什么。小妹归心似箭,立起说了几句转致葛鹰原谅的套话,便即起身。何异也没听出葛鹰语意,亲身送到楼下悄告小妹说:“此人于你用处甚大,黑摩勒又在他门下。看今日神气甚好,归告令堂,说我数日之后,葛鹰一走,即去请安,并与虞氏兄弟相聚。见着陶世叔,代我致候,异日必去黄山拜望。老葛今天先后吃了两大坛陈酒。我那酒量比他少吃两倍,都几乎醉了。此时酒性逐渐发作,定然大醉无疑,昨晚未睡,恰可安歇。你无庸再到里面,各自走吧。如骑原马,走过桥去,有人在彼相候。否则明早我仍令人送往虞家好了。”小妹说,“骑马不如步行迅速,恐陶世叔到来,须要早去,仍由世叔明早命人送还吧。”说罢重又礼别,由小童领路走出月亮门,回顾假山亭内,姜氏不在,方以为回转上房。

刚往外走,忽听路侧有一女子呼唤:“锄烟!客由我送,你回去吧。”定睛一看,路侧桂花树下闪出一个急装女子,正是姜氏。笑问:“嫂嫂,怎这客气?”姜氏笑道:

“不是我客气,怕你路上不大好走呢。”小妹忙着回家,知道姜氏性情直拗,看她打扮是准备远送一程,定拦不住。山径不熟,有人引路也好。闻言当是笑谈,未做理会。小童锄烟自去,小妹便与姜氏同行。有人领导,径由屋旁菜圃中走出,几个转折,便即过桥出村。小妹笑道:“还是世嫂送我要快得多。世叔花园地方真大,布置得又那么好法。

天已不早,请世嫂指点抄近的路,请自回吧。免得回去晚了,世婶世哥悬念。”姜氏笑道:“我又不是三岁两岁,要人悬念作什?安心送客,须到地头。实不相瞒,你的武功我已心服。但有一层,我因从小生长山中,我母家后园紧靠着本山险要地方,从小我便在上面扒上跳下,自信脚程也还将就。我想妹妹轻功一定满好,我没试过终不算数,今晚借着送你,还要试上一试,索性都输给你,也好让我佩服到底。到了分手地头,你叫我送我也不肯。自家妹妹不必客气,你就拿出来吧。”

小妹劝姜氏回去,本为一人可以加急速行,不知姜氏含有深意,当她真个想和自己比赛脚程,暗忖:“这位世嫂真个有趣,明明比我不过,还要不知进退。按照客礼本应相让,不应屡占上风,无如归心忒急,也就说不得了。”想了想笑答道:“小妹虽然练过轻功,以前终日江边打鱼,实练得少,未必比得上世嫂。好在世嫂对我甚好,处处都能原谅,我又回家心急,且陪着世嫂试一试吧。”说罢,问明去途,脚底加劲,各道一“请”,双双飞步往前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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