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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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纳荷学校,一众热心的好友都知道我对传教士血统的尊重是不会向任何人屈服的。我本人、连同我的很多亲密好友都是传教士的后代。我家有一本历经岁月、代代相传的回忆录,那是本人最心爱的财物之一,书中有着父辈们在绕过合恩角时所经历的千难万险的珍贵记录,他们当时渴望通过善行来获得拯救。但我认为这些不屈斗士们的血脉更加弥足珍贵,而它现在也流淌在我自己的血管中,并塑造了今天的我。因此,当我提及某个具有科学性质的问题的时候——也是我在一所声誉卓著的学校里得出的研究成果,这所学校本身就带有某些传教士风格,我从中只获得了最纯粹的教导——我本人也属于黑尔家族、惠普尔家族、布罗姆利家族和休利特家族。事实上,我怀着万分谦虚的心情——我的朋友们公认谦虚正是我最大的特点——向大家发问:在我这一代人里,也就是传教士的第六代后代,谁能以更加谦和的风度谈论传教士事务?怀着同样谦卑的心情,我只能这样回答:非我莫属。
我是听着传教士的故事长大的,向来对祖先们从波士顿来到夏威夷的漫长旅途的诸多方面怀有深深的兴趣。途中那可怕的晕船症使得所有人受尽折磨。还有没完没了的胆病,使人们眼睛发黄,步履迟钝,与便秘的症状相似——如今的社会已经不讲究委婉的修辞了。还有拥挤的船舱,八个人挤在一间船舱里,而通常的体面人都觉得,那种地方只能住两个人。还有不能洗濯衣物的不便,衣服发臭了也只有一个礼拜接着一个礼拜地穿下去,此外还有无可排解的无聊生活,周围是格格不入的生活环境。
对于这种种艰难险阻,没有哪个传教士的后代比我思考得更多。事实上,我最近试图重建我的祖先们在海上奋斗时的真实生活场景,有好几个晚上,我试图跟他们过一样的生活,努力通过种种模拟与他们感同身受。在本文配发的第一组图片中,各位读者会发现我对我的祖先忍受的种种困难的还原。
霍克斯沃斯不安地翻开下一页,发现惠普尔?詹德思的莱卡相机的照相效果十分出色。布罗姆利?黑尔在铺位上不怀好意地往外看着,他的身体挤在狭窄的船舱里,还有……
“上帝!”霍克斯沃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曼迪?詹德思吗?”他仔细看了看下一张照片,里面显示了一对夫妇是如何在狭窄的床铺上睡觉的。他的儿子布罗姆利?黑尔在打着呼噜,漂亮的、长着一双长腿的曼迪?詹德思则戴着尖顶礼帽躺在他身边,满脸不快地看着他。“哦,我的上帝!我得马上把曼迪的父亲找来!”他有气无力地说,然而那篇文章却让他着迷。在火奴鲁鲁,还有很多幸运的家伙也抢到了一张配有威普?詹德思那张恶心照片的油印传单,总数只有三百张,那些人也跟霍克斯沃斯一样,正津津有味地读着呢。
布罗姆利?黑尔的文章继续。
一望可知,双桅轮船甲板上的生活一定跟我们祖先所记载的一样糟糕。但在我看来,我们伟大的祖先们在一个重大问题上总是缄默不语,这真是怪事。假设轮船上的生活的确是地狱,可日子还得过下去。哦,是的没错,日子的确一天天过了下去。事实上,借由火奴鲁鲁出色的图书馆的帮助,我收集了某些关于飞速继续的生活的数据。就拿那艘‘西提思’号来说吧,我的几位祖先——其中包括我父亲的父辈们和我母亲的父辈们——就是乘坐着这艘轮船到达了这些热情好客的海岸。‘西提思’号于1821年9月1日离开波士顿,1822年3月26日抵达拉海纳港,在海上度过了两百零七个备受风暴摧残的日日夜夜。
某些公认的事实毫无驳斥的余地——引自《植物学第二卷》——把上文中所引用数据应用于这些事实之上,我们便知道,这十一对传教士夫妇生下的任何一个孩子,如果出生于1822年5月27日之前,那就一定受孕于——当然是在神圣的婚约之下——新英格兰的陆地上。而任何出生于1822年12月21日后的孩子,出于同样的原因,必定是受孕于夏威夷的土地上。可以肯定,这几对传教士夫妇的孩子如果出生于1822年5月27日到1822年12月21日之间,其受孕地点就不可能是任何其他地方,只能是颠簸的双桅帆船‘西提思’号。让我们看看其中一个船舱的乘客的情况:
父母子女生日
艾伯纳?黑尔
杰露莎?黑尔儿子弥加1822年10月1日
约翰?惠普尔
阿曼达?惠普尔儿子詹姆思1822年6月2日
亚伯拉罕?休利特
尤蕾妮娅?休利特儿子艾伯纳1822年8月13日
伊曼纽尔?奎格利
洁普莎?奎格利女儿露西1822年7月9日
布罗姆利借助过去的记录,证明了乘坐“西提思”号的十一对传教士夫妇之中,有九对夫妇在那险恶的旅途中孕育了后代。接下来,他又开始一一分析其他几对受人尊敬的传教士夫妇,列出他们的离开日期和到达日期,与其子女的出生日期互相对照,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据证据。“上帝,”霍克斯沃斯咕哝着,“要是这孩子把一半的脑子用在别的重要的事情上……”话虽如此,他还是像火奴鲁鲁的其他读者一样,迫不及待地往下读。
双桅帆船上惊人的繁殖能力相当直接地告诉我们,在拥挤的船舱里,肯定有一种额外的消遣方式供大家打发时间,而我们的父辈,出于礼貌的考虑,并未将其对我们说明,不是吗?我认为正是如此。
下面这件事情,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专家,但是从在弹子房外面转悠的经历,以及和橄榄球队里那些远胜于我的同侪的争论,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男性要使女性受孕——上帝禁止男性与其他雌性交配——至少得进行四次性交行为,而不是一次。照我的理解,这是人类在通常情况下的经验,不包括通俗小说和言情电影——那是建立在巧合的基础上的。因此,我们可以看出这九个成功的受孕事件意味着……
霍克斯沃斯瘫倒在椅子上。“这孩子的脑子有毛病。”他痛苦地呜咽着,“现在他得去看病!”霍克斯沃斯说得对。年轻的布罗姆利列出了各种各样有趣的数据和表格,还配上了一段掷地有声的文字:
我认为自己有权利至少考虑一下最近由梵蒂冈尊敬的教皇提出的理论,该理论相当权威地认为,对于女性来说,有一个被神职人员指定为‘安全’的时期,而根据一位天主教要人在讨论加尔文教徒的秘密生活的时候所说——尽管我认为该说法自相矛盾,我并非完全不解其乐趣之所在——公理派教徒却……
电话铃响了——是当天夜里众多电话中的第一通。来电的是休利特?詹德思,他在电话里尖叫着:“你看了那张该死的照片没有,你那该死的儿子和我女儿……”
《夏威夷史诗怎么样》第十三章(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