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莫比乌斯环42（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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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丞抓起洒落在地板上的烟灰缸碎片，抬手朝着贺清颈子斜扎了下去。贺清躲避及时，锋利的水晶碎片在他的颈窝划开了一片血肉，避开了脆弱的颈侧动脉。

紧接着，贺丞又抬起膝盖撞在他的胯下，两人的位置顿时调换。贺丞跨在贺清身上，擒住贺清试图去拿手枪的手，吼道：“如果你真的杀了他，我要你死！”

贺清被他掐住脖子，憋红了脸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只言片语：“好啊，那你跟我一起死。”

贺丞瞥见他的左手伸向了裤子口袋，随后墙角的爆炸装置响起“嘀”的一声，一块显示屏浮现出正在倒计时的红色数字，眨眼间已经减少了两秒，目前仅剩14分58秒。

趁贺丞一时分神，贺清猛然挣脱他的手，拿起掉在地板上的手枪用枪把砸向贺丞的太阳穴。

几分钟之内，头部接连遭受重击，贺丞躺在地上，眼前昏黑一片。等他的视野逐渐恢复明晰时，他看到贺清站在他身边，对他说：“骗你的，我才不会和你一起死。那份发言稿，你不念，我来念。只要你死了，我就是贺丞。”

贺丞想要用力看清他，但是越用力，眼前越模糊：“这就是你最后的计划？”

贺清笑道：“是啊，闵小舟是你杀的，诺亚广场是你炸的，而你即将带着那些文件去检举揭发自己的爸爸和哥哥。”

贺丞道：“是你，不是我。”

贺清道：“有什么不一样吗？世界上没有贺清，只有贺丞，咱们两个是一个人，只不过一真一假。你是贺丞吗？不，我才是贺丞。只要你死了，我就是贺丞。”

贺丞：“你这样做，究竟能得到什么？”

贺清叹了声气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他捏住贺丞的下颚，目光专注又平静地看了贺丞一会儿，眼神中的冷酷与疯狂逐渐退去，此时他看起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年轻人，而不是刚才那个喊打喊杀，叫嚣着要炸死那些孩子，游走在失控边缘的野兽。

贺丞忽然觉得此时的贺清才是最真实的贺清，他甚至在贺清眼中看到一丝委屈和伤感。

贺清：“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每个人。以前我爱你们，在乎你们，但是你们不在乎我，你们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样赶出家门，甚至抹掉了我在世界上活过的痕迹。你们对我公平吗？既然你们对我不公平，我又为什么不能报复你们？你说得对，我的确嫉妒你。凭什么，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我们有同样的出身，有同样的父母，但你是王子，而我却是一条趴在你脚下讨食的野狗……现在这条狗长大了，它不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它只想让你们不好过。”

贺清在说这些话时，就像一个用蹩脚的演技演绎一场疯狂戏码的三流演员终于卸下了妆面，站在灯光暗淡、观众离场的舞台上，孤独又悲伤地念着剧本上不曾写的词句。

疯狂是他的假面，疯狂的背后是他遍体鳞伤、孤独无依的灵魂。

但是贺丞却不同情他，因为他知道贺清早已自甘堕入地狱的最底层，而贺清把地狱当作天堂。尽管贺清还懂得怀念，但是他更懂得痛恨，而且把自己的痛恨殃及无辜的人群，他在人群的恸哭声中欢呼号叫，把受难的人间当作自己真正的天堂。

贺清已经无可救药。

墙角的爆炸倒计时仅剩十分钟，并且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贺清的手在贺丞脸上抚摸了一下，他笑道：“你一定要亲耳听到我为你准备的礼乐，千万不要辜负我。”

随后，贺清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拿在手里顿了片刻，然后冲贺丞一笑，把匕首插进了贺丞的大腿。

贺丞死死咬住牙，才扼制住逼至喉咙的一声痛呼。

限制住贺丞最后的行动可能，贺清站起身看了一眼贺丞淌满鲜血还插着一把匕首的大腿，替他疼似的龇牙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呵呵一笑：“再见了，弟弟。”

贺清吹着口哨，甩着手里的枪走出卧室。

贺丞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才没有在剧痛的席卷下昏死过去，头部遭受的重创和正在失血的伤口使他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但是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不光是贺清，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他已经被击溃了。但是他没有，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迫使他将自己从晕眩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他拔掉了插在腿上的匕首，随即又是一阵剧痛撕扯着全身的神经，但是现在疼痛却使他更加亢奋。

贺丞半张脸都淌满了血，血液甚至渗入他的眼珠，他从地上爬起来，拖着麻木的右腿，握着匕首走向卧室门口。他脚步蹒跚，但却充满力量，浑身浴血的模样像是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幸存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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