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降临（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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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选秦文？”

“你还是太年轻，外行了。医学顾问知道特效药分子式，记得核心制程，但有用吗？你让他，还是你去跟药厂说，‘我知道一种药，能治一种罕见病，请你们立刻研发，不过，我没钱，需要你们垫几个亿’？对方会把你当成精神病或者民科吧？嗯，民科，这个词很传神，22世纪已经不常见了，挺可惜的。”齐又一次露出“滑稽”的表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一个P节点，啊，这个词现在还没出现，可以理解为中间人，最好是一个具备极高行业地位的医学专家，拿他的信用背书，找药企合作研发，秦文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我哑口无言，是的，齐说得很对……不，有一点不对。

“秦文，他的信用、地位够吗？”

“目前不够，但别忘了医学顾问，他跟秦文，F2F——面对面交流两小时，传递的信息，至少能帮秦文拿四五个诺奖……这是医学顾问见秦文的另一个原因，他是秦的学生——未来的学生，他很尊敬、感激秦文，只愿将超越时代的医学知识告诉老师，而非这时代的任何其他人。最多两个月，秦文就能发一篇影响因子破百的论文，一年后，他就会成为伟人……”

“他会告诉秦文自己的身份吗？”

“不会，至于秦文对外怎么解释，他也不关心。”

我瞠目结舌，但哑口无言。这解释完全符合逻辑，让看似不合理的要求变得合理起来。

要么，直接让语冰去未来治病？我陡然冒出一个念头，但没有说出来。这不止因为齐让我对降临绝对保密，我自己也不想走这条路：我不希望她认识齐，他是未来的我，一个更成熟、成功、睿智幽默的我。不仅如此，齐还做了一件我渴望做到，但无能为力的事：救她的命。

万一，语冰爱上齐怎么办？不，她原本就该爱他，因为他就是我啊。

我将奇怪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说：“但秦文上周去了欧洲，那边出了一种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新药，他带他父亲去看病。”

“不要紧，我能说服他买最近一班机票回来。”齐又笑了，“别说在欧洲，就算他在火星，也会第一时间回来……噢，你们现在还没有虫洞技术，火星往返至少要两年吧。”

“用什么办法？直接说你能帮他获几个诺奖？他会信吗？”

“不是，我说服他的理由，涉及他的一些隐私，抱歉，不能告诉你。”

隐私？齐知道秦文的隐私？我愣了片刻，是啊，在齐的世界线里，他与秦文是多年故交。我没有打听隐私的兴趣，取出一部新手机，递给齐，他接了过去，却拿反了，手指笨拙地划了几下屏幕，只打开了两个不相干的软件。

“怎么拨号？一百年前的旧物，不太会用。”

我笑了起来，齐面对手机的笨拙、茫然，确实是“大学教授面对小学试卷，早已遗忘、生疏”的感觉，我帮他拨好号码。

“麻烦你回避一会儿。放心，电话里，我会改变声线，自称是你的朋友。”

齐说，“以后，他只会因此感激你。”

我点点头，走出储藏室，带好门，抱起紫电玩耍了一会儿，五六分钟后，齐推开门走了出来，比出OK的手势：“秦文会买明天，也就是22号的机票，最晚23号到。医学顾问23日凌晨降临，我跟他约了24日晚见面，我、医学顾问、秦文，三人会面，地点就在你家。”

这么顺利？我又惊又喜：毕竟齐神通广大，对我、语冰都是好事。我将齐带上一楼客厅：“坐下来聊会儿吧。”齐却没有坐。一步、两步……他慢慢地、匀速地，绕客厅走了一圈，目光在墙上的合照、门口的鞋柜、书架的摆件上依次停留，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眷念之色。

“唉，一百年前的家，记忆都模糊了……这张全家福，我完全没印象了，看到才想起来，我和爸妈照过这样的照片。”

我心头一颤，是的，这就是真正的“恍若隔世”吧。

“这间别墅，在我42岁那年卖了，别多想，就是父母赚了钱，换了套更大的。”齐说，“我前些年想买回来，但发现装修全改了，还加盖了一层，就算了。”

齐的话提醒了我：“对了，父母这些年，没生什么大病吧？”

“没，都挺好的。”

“那他们……”

齐看穿了我的想法，嘴唇颤了一下：“挺好，父亲活到92岁，心梗去世了，母亲晚两年。唉，要是端粒酶技术、义体、人造器官技术能早个十来年取得突破，或许就不一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父母结婚很晚，我今年27岁，父亲却已64岁了，母亲61岁。92岁、91岁，无疑都是高寿，然而当未知的死亡有了准确的日期，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悲伤依旧扑面而来，让我艰于呼吸。

“楚，不用难过，这只是我的历史，不是你的未来。你的世界线已经改变，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比我的好。”齐说，“医学顾问会治好语冰，也会给你们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提前带来一场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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