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六(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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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戊辰,召隆平侯张拱薇、吏部尚书李遇知、兵部尚书冯元颷、御史杨鹤及桐城诸生蒋臣于中左门。臣故保举,以户部尚书倪元璐荐,为户部司务;其言钞法曰:“经费之条,银钱钞三分用之。纳银卖钞者,以九钱七分为一金;民间不用,以违法论。不出五年,天下之金钱尽归内帑矣”。吏科给事中马嘉植疏争之。
语除河南五年被陷地方税粮。其省直残破州县,自十六年为始,一切三饷、各项杂赋尽行蠲免。
丁丑,立赏格:购李自成万金,爵通侯;购张献忠五千金,官极品:仍世锦衣卫指挥使。余各有差。
左良玉还九江,大掠。袁继咸见良玉,令以兵三百人给楚抚王聚奎,良玉不听。巡按应天试御史郑崑贞上言:“根本重地,诸臣日有条陈,陛下日有严饬。然对君父,则曰「事事豫备」;相告语,则曰「无可奈何」!今剥肤之痛已在武昌,明知其危而明诿之,尚可谓国有人乎?枢臣熊明遇议论虚恢,全无实着;操臣顾肇迹采石本其信地,未尝一出。一旦顺流直下,谁为扞蔽乎”!报闻。
逮前山东佥事金声。声至淮安,复蒙召用;会母卒,忧去。
礼科给事中袁彭年论前大学士周延儒之罪,略曰:“使延儒割绝私交,早引公忠廉勇之士布列关、蓟,即入未必至此!又使视师之后,以封疆耗敝、督抚罪状一一入告,则惩前毖后,或收亡羊补牢之效。顾皆不出于此,徇庇欺饰。即此一端,罪不可逭!彼实负国,又遑顾国论乎哉”!
夜,大雷雨,震奉先殿左鸱吻,流火熔插剑、铜环。命驸马都尉冉兴让告太庙灾异,谕百官修省。
戊子,兵科给事中郝絅劾吏部文选司郎中吴昌时、礼部祠祭司郎中周仲琏窃权附势、纳贿行私,为周延儒干子;内阁票拟事关机密,事事先知。总之,延儒多欲不刚,智足掩过而忠不足谋国。见忠直虽援护,而实远之;见邪佞虽亵慢,而实昵之。是以辜负知遇,耽误封疆:则延儒天下之罪人,而昌时、仲琏又延儒之罪人也。辛卯,御史蒋拱宸、何纶各劾昌时贪险不法;命昌时除名,听勘。
秋七月壬辰朔,督修历法。光禄寺卿李天经上言:“日食分数时刻,与西法各有异同;止于宫中亲测,西法多合”。令更考订,求其画一以闻。
甲午,发帑金四十万贮富新仓;出陈纳新,毋得轻动。
讯雷演祚、范志完于中左门。初,演祚入朝,面奏志完兵**掠;命逮之。至是,上问“志完兵**掠,又金鞍、银数千两、马百匹,托谕德方拱干行贿京师,其事若何”?演祚历历可指。因召拱干入,上问:“演祚云尔所言称功颂德偏于班联者,谁也”?曰:“周延儒招权纳贿,如起废、清狱、蠲租自以为功;考选科道,尽收门下。又幕客董廷献居间,凡求巡抚、总兵,先通贿于廷献,然后得之”。上怒,即命逮董廷献。上又问志完:“尔马百匹送方拱干,金鞍十并数千金馈谁”?志完谢曰:“无有。是日臣在大王庄,副总兵贾名芳等单骑乘大风,却之”。上斥其妄;又问“驻德州四旬,何支五日饷也”?演祚曰:“彼兵止欲折干;若赵光拚兵有纪律,其过山东曾不索饷”。上曰:“光拚亦逗留,何不举劾也”!曰:“光拚兵,实不曾扰”。上命演祚起。问御史吴履中:“尔在天津,察志完云何”?履中对如演祚言。志完饰辨,上曰:“光拚亦逗留,独劾志完,难服其心”!命锦衣卫即逮光拚。方拱干入辨,未尝受贿;“所云名马百匹驱入禁城,形迹彰露;何待演祚外臣发觉耶”!上颇然之,乃退。
以史可法为南京兵部尚书。
逮张国维、侯恂——以秉枢不职、弃开封不守也;并责给事中方士亮、御史蒋拱宸、兵部职方郎中尹民兴。
乙卯,上自讯吴昌时于中左门,拷掠至折胫,乃止;并逮蒋拱宸,俱下狱。寻征周延儒听勘。
丙辰,免各省直崇祯十二年前上供纱绫纸等。
议恤故总理卢象升,并核各死事文武官。
庚申,出千金资太医院疗疫。自春二月迄今,京师大疫,死亡日以万计。又出二万金,下巡城御史收殡。
八月壬戌朔,左良玉遣马进忠复武昌。
张献忠复陷岳州;至临湘,知县林不息死之。
辛未,裁南京操江都御史。时罢镇远侯顾肇迹,以诚意伯刘孔昭代之;孔昭因召对,泣陈文臣制肘、事权不一,故有是命。然孔昭实无片长,惟以空言鼓动主上;上遽信之,竟停文臣操江之命。
前谕入觐官荐将才,令兵部汇上并文武大臣科道所举堪督、抚、总、副者。
以司礼太监王承恩督察京营戎政、韩赞周守备南京。
丁丑,永王出阁就学。
丙戌,张献忠陷长沙,总兵尹先民降。先是,武昌陷,湖广巡抚率所部千人奔长沙;推官蔡道宪请还屯岳州,谓“岳与长沙,唇齿也;并力守岳,则长沙可保,而衡、永无虞”。乃勉赴岳州;及入蒲圻,遂扬帆南遁。迨王聚奎至,亦自保,驻袁州,逗留不进;道宪复请屯岳州。聚奎屯岳数日,仍檄徙长沙;道宪曰:“既无恢北之志,岳州无恙,不于此时练兵固守,乃弃之南下!贼攻岳,尚虑长沙为之援;若岳不守,长沙岂独全哉”!聚奎不纳;驱万人入长沙。所过如洗,视贼特甚。聚奎去,巡抚御史刘熙祚以吉王走衡州。癸未,贼至,望帅旗下无一人,笑取裂之;至城下,呼推官曰:“吾军中皆知尔名;劝吾勿犯,可速降,毋自苦”!道宪不应,挽强弩射之。献忠怒,攻三日夜而陷。执道宪,百计诱降;不可,磔之。健卒林国俊等九人追侍道宪,贼劝道宪降,语甚苦;国俊曰:“如吾主可降,亦去矣,不至今日”!贼叱云:“不降,尔且不得生”!国俊曰:“若我辈愿生,亦去矣,不至今日”!贼并杀之。中四卒奋然曰:“愿且延旦夕!葬主骸毕,当受尔刃”。贼亦许之。于是四卒解衣裹骸,葬之南郭;葬毕,四卒还,自经。道宪,晋江人;理长沙,治绩甚着。
李自成筑七城于襄阳城西;驱难民,诱官军斩获,实非贼也。总督孙传庭不知其诈,奏:“闻臣名,皆惊溃。臣誓肃清豫、楚,不以一贼遗君父”!识者忧之。
九月壬辰朔,上悯都人疫,谕修省,释轻系。
己亥,孙传庭出关进讨李自成,步骑各五万。传庭所部皆关西锐卒,仗铠旗帜鲜明耀目,难民夹道欢呼称庆;传庭意气甚盛。辛丑,攻宝丰,贼救至;总兵白广恩、中军高杰分击之,克其城,擒伪州牧陈可新。壬寅,传庭兵自朱仙镇而南,大雨六日,粮车日行三十里,又道淖;未至,士马俱饥。或劝传庭旋师就运,传庭曰:“吾军行巳六、七日,度即还军,亦饥;宁能济乎!要当破一县就食耳”。甲辰,复郏县;县俱穷民,集骡羊二百,顷刻分脔食尽,不足给。己酉,命河北、山西就近饷传庭兵。
丙午,赐进士杨廷监等四百人及第、出身有差。
丁未,吉王、桂王并至永州。御史刘熙祚护吉王抵衡州,值桂王走永州,迎之,方舟而前。庚戌,张献忠追二王于永州,官兵星散;夜至茅粟铺,执巡抚御史刘熙祚,诱降不屈,死之。
甲寅,作新钞。户部尚书倪元璐上言:“内发钞式,命臣详议钞法。度一岁有五十万之入,筹国长计,孰便于斯!或以久废乍复,人则骇之;不知此即民间之会票也。宋时,谓之钱引。终元之世,钱法不行,尚尔用之不匮。况复化裁通变,稽古宜民乎”!
孙传庭兵溃于襄城。降盗李际遇阴通贼,贼已大至,佯遁,诱传庭兵追之;伏兵道左,袭军后饷道。传庭既乘势长驱,粮运渐远。会粮车沮雨至者,复为贼伏所得,传庭始困;召诸将问计。总兵高杰请战;白广恩曰:“吾军困甚,宜驻师,分据要害,步步为营以薄贼,易耳”。传庭恐贼遁,广恩曰:“即贼退,我乘而击之,士气倍奋”。传庭曰:“将军怯,独不如高将军耶”!广恩不怿,又前觊「总统各营」不得,方怏怏;自引所部八千人去。贼前锋号「三堵墙」,其队红一、白一、黑一,各七千二百人;纫重布为甲,刃矢挥击不得入,敢战。骤与遇,遂接刃;我军却,陷泥淖中,杀伤三、四千。高杰立岭上望,曰:“不可支矣”!麾众退;进入于河,死亡四万余人。传庭与杰以数千骑走河北,遇巡按御史苏京;京曰:“君自为计,我当以实闻”!戊午,李自成攻潼关,白广恩击破之,贼不退;传庭竟回潼关,众尚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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