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六(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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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宗端皇帝(十六)
崇祯十六年春正月丙申朔,李自成陷承天;总兵钱中选战没,巡抚湖广右佥都御史宋一鹤、钟祥知县萧汉死之。汉知钟祥有声,贼戒其部曰:“杀贤令者,死无赦”!乃幽之寺中,戒诸僧曰:“令若死,当屠尔寺”!僧谨视之;汉曰:“吾尽吾道,不碍汝法”!遂自经。自成改承天曰「扬武州」。钦天监博士杨永裕降附之,自称天文、礼乐、兵法、地理俱该洽,请发显陵;牛金星不可。嗣后劝进,又不可;而自成心欲之,于是设六政府侍郎、中从事等官。其示约批发,悉出永裕。增府同知、州判官、县主簿,俱质其亲属遣之。自成**中原,所过城邑辄置去;自渡江,遂有据志,分设卫兵。以所授通达卫制将军任光荣、通达卫左威将军兰养成等十三人分守荆州、澧州诸处。
丁酉,吏科都给事中吴麟征等疏救姜埰、熊开元;不听。刑部尚书徐石麒罢,以埰、开元竟具狱,不廷讯也。
丙午,享太庙。
壬子,谕都察院:“专责巡抚痛革旧习,力行察吏安民之事;勿惮辛勤、勿恂情面,勿纵吏胥。其详议条奏以闻”。
张献忠陷蕲州,夜梯城而入。旦日,献忠入城,令荐绅、孝廉、文学各冠带自东门入,西门出;尽斩之,御史饶京等预焉。开各门,放男子出,留妇女;毁城,稍不力,即被杀。江防道副使许文岐微服出,被执。献忠曾贩杭州,识文岐,颇礼之,挈于行营;四月十八日,杀于麻城。
礼科都给事中沈胤培请补河南乡试;从之。
是月,沧州浚濠,得石牌,镌一**人歌曰:“无足者乌,生角者牛;并出北海,实彼丑谋。天心厌乱,必斯之隅;山东之窦,死不可留”!
二月,清兵掠寿光,攻德州;入武定、莱阳,杀故工部右侍郎宋玫、吏部郎中宋应亨、中书舍人赵士骥、知县张宏等。壬午,刘泽清战于安丘,却之。
戊辰,上祭大社、大稷。先一日,清霁;至期,大风雨,五色炬尽灭,诸阉幕黄布、劈纸障之。拜讫而退;还宫,仍清霁。御史曹溶导驾;明日,欲奏灾异,阁臣沮之。
谪户科右给事中熊汝霖。汝霖前劾巡抚,语侵周延儒;上怒,贬于外。
甲戌,命给事中左懋第、郭充第催漕南直、浙江、江西、湖广。
辛巳,止总督漕运史可法入援。
大学士周延儒自陈,宿直庐;壬辰,命入直。
左良玉泊池州清溪口,副总兵王允成称以二千人勤王,纵掠青阳、南陵、繁昌,沿江驿甚;薄芜湖,竞传其兵叛。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知良玉为尚书侯恂旧部,事恂甚谨;令恂次子方域为其父书戒之,良玉稍戢,还池州。淹留四旬,鸡犬一空;纵掠铜陵,远近震动。遗南京诸臣书,欲蹔驻池州。
张献忠陷汉阳。
戊子,京师大风霾,夜震西长安街石坊。天津城门自开。
总督漕运朱大典免。忻城伯赵之龙劾其贪婪,命抚、按核之。
兵部职方郎中尹民兴等请召还刘宗周、金光宸;不听。
清兵登、莱合军。
三月甲午朔,暹罗入贡。
清兵入顺德,杀知府吉孔嘉。
丁酉,改礼部主事吴昌时为吏部文选主事,署郎中事。昌时好结纳,通司礼太监王化民等,欲转铨司;郑三俊尝以访乡人徐石麒,答曰:“君子也”!三俊遂荐于上。盖石麒畏昌时,故誉之;而三俊不知也。
清兵攻德州不克,往西北;别部攻武定州,拒却之。俄守备放炮,误伤臂;守者溃,城遂陷。
李自成杀其党罗汝才、贺一龙。自成招两人宴,汝才疑,不至;先缚一龙。凌晨,二十骑突入汝才营,斩之。汝才,延安人;同李自成、刘国龙投高氏营。高氏败,自成为雄。自成兵善攻,汝才兵善战;而汝才**侈,自成忌汝才,并斩其主谋贡士尤玄珪,分其兵。自成遂伪称「倡义文武大元帅」,次权将军、次制将军;权将军刘宗敏狡悍善战,贼恃之。
癸卯,以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吴甡兼兵部尚书,督师平寇;赐尚方剑,给五万金旌功。吴甡遂上言:“今日集兵措饷,必须巩固江南而可恢复江北;而武昌、九江,其要冲也。臣宜先往金陵,急趋九江、武昌,相机进止;且可调集兵饷接济江北,令各抚、镇兵扼险,共为应援”。上是之;遂议设标兵二万。
盗陷武冈州,杀岷王。时常德、武陵、衡、桂蛮獠皆伺隙,土寇勾引攻掠。
免直隶、山东残破州县去年田租。
命总督凤阳马士英移兵攻永城刘超。士英前调贵州兵五百,至乐平、婺源**掠,婺源人飨于汪氏,一夕毁之;士英乃劾徽州知府唐良懿、推官吴翔凤。
兵部右侍郎倪元璐召对,申奏曰:“今之本谋,存乎主术,力行仁义,提振纪纲,爱惜人才,崇尚气节;定心志、一议论、信诏令、慎刑赏,其下则竭忠毕力惟是求。如此,何患大功不成、太平无日乎!臣沿途凡遇兵将,辄称实可畏;而遇难民,皆云实可图。盖兵将见形,难民见情。凡称铁骑精兵绵亘数十里冲突飘忽、所向无前者,形也;兵将见而震之。兵归营散涣疏略,而辽人与西人心志不一者,此其情也;难民入中而知之。夫攻形用力,攻情用谋。今行间诸臣,乌能知用谋者乎!乃今诸将报功,徒以夺回难民,张皇露布;此于九牛之一毛,何须急传!饬各路制奇设伏,直捣中坚,自可得志;而机宜在乎足财安民。以臣愚见,督、抚行军,必假利柄;一切屯、铸、盐、榷之务,悉听便宜:则可以布谋而制胜矣”。上善之。
翰林院检讨汪伟上言:“创大业者,必先扼险要而后可以言进取;定大乱者,必先固根本而后可以言荡除。臣世籍金陵,请以今日之急务陈之。金陵城周百二十里,竟一日之足不能遍,集十万之众不能周。是以策留都者,谓无守城之法,止有守江之法。贼自北而来,则淮为之防;贼自上而下,则九江为之防。故御淮,即所以御江;守九江,即所以守金陵。考之地形,武昌譬之大门也,九江譬之阶除、太平譬之堂奥也。宜设重臣驻节武昌,上为图荆、襄,修复显陵之本;下为扼蕲黄、接九江,巩壮孝陵之势。至于九江,宜建督抚;太平、采石,宜命南京侍郎建牙于此。若文武操臣,宜驻师新江口,以专堤防、备策应。江北浦口,江南颇狭,一苇可航;宜以侍郎一人守之,仍命巡江御史防江,防之所不及,辑陆路之暗通者:此金陵之布置也。至防江,以兵为急。臣按南京营兵,旧称十万有余;实核之不过三万耳,乃兵亏而饷不减。宜依旧额补足,使江上督、抚分而领之,自可得防守之助矣。江守,以舡为急。臣察新江口舡,旧额四百有奇;今存者百十只耳。舡只钱粮亦有旧制,一一清出,补足原数;而新设之汛地,尤宜多造舡只,自可备中流之击矣。或饷有不足,暂借盐课并截漕艘,此亦设处之一法也。防守既备,务守扁舟不得渡江,孝陵即可安堵。孝陵既安,然后显陵可规进取。金陵所系如此,其图之可不早而言之可不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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