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朝闻夕死又何妨(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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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的天旋地转,黑暗光明交织,疼痛疲乏混杂,公羊易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回忆飞速的流转,五光十色的展现在脑海中。
他梦到了小时候被周边小孩被人贩子的毒打,与他现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几无二致;他梦到了飞虎卒超越常人的艰苦训练,这让他在昏迷中也咬紧牙关;他还梦到了公羊轩耐心而慈祥的教导,父母殷切而亲切的点滴,当然还有那位甜美的姑娘潘月那双会笑的眼眸,这让他在久久的痛苦中稍微舒展了一下愁眉有了一瞬的笑意;可是没多久他就梦到了多年征战沙场的情景特别是镐京之战的惨烈——父亲和毕奚等人决死般的回师、战友们被包围后一个个的倒下和毕明临死前的那声叹息,让他又泪流满面。
他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有叹息声有痛哭声,他觉得有些人在说他,他也想给予回应,可是刚尝试了一下,左肩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将他拉回了无边深渊,这次那些场景消失了,他只能在黑暗中无声的呼喊着,就是那种无论多么声嘶力竭也没有一点动静的样子,直到筋疲力尽才又沉沉睡去。
终于,他的意识稍微清醒,眼缝处有一丝光亮偷偷的照射进来,浑身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让他舒服不已,他多想继续这样忘忧无虑的躺着,可是心中一份莫名的焦虑感冉冉升起,他担心毕国的存亡,担心父母、伯父、潘月和毕奚及出现在他人生中每一个善良的人的安危。
公羊易双拳紧握,突然睁开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此时只听到伯阳甫的声音:“我就说这小子和那丫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叫月,一个非要看着就着太阳才能醒来,方才符合天地阴阳互补的道理。”
公羊易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无助的将嘴巴一闭一张,崔正赶紧过来把他垫高,一口一口的喂他喝水。
公羊易喝了水,精神略振,慢慢的问道:“太史公,您为什么……”
伯阳甫假装生气道:“你也不想想老夫是什么身份,哪能亲自喂你水呢?”
公羊易赶紧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崔正道:“太史公,阿易他刚醒过来您就别逗他了。”
公羊易点点头问道:“这是哪啊?我昏迷了多久啊?”
崔正说道:“这里是太史公的家,你都昏迷十天了,幸亏太史公之前收留了张御医,否则你可能都挺不过来。”
“十天?”公羊易一阵晕眩,这么多天毕国战事也不知道如何了,立马想起床赶回去,只不过刚一起身又重重的摔倒在床上。
伯阳甫心疼道:“臭小子,这可是我用上等乔木做的床,你要是敢弄蹋了,我把你扔回骊山!”
公羊易明白自己现在还很虚弱,根本没法出发,就问了一下毕国的情况,伯阳甫和崔正都说一直派人打听着,可是并没有收到消息,公羊易心中稍感安慰,就问起了那日骊山之后的情况。
这一来,伯阳甫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娓娓道来。
当晚公羊易晕倒后,崔正和伯阳甫分别请阿苏古和申侯放过并赶紧救治他,本来二位大佬都不想管他,而且公羊易甚至挟持了申侯,可是在崔正和伯阳甫用三寸不烂之舌不停的劝说,再加上申戎联军一些将领敬重他是名勇士,又拯救了他们的命运,开始加入所说的行列,二位大佬终于同意医治他,毕竟这么一个晕倒的人对战局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公羊易当时保住了姓名。伯阳甫和崔正也受伤不轻,眼看大势已去,二人坐在公羊易身旁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战场。
经过这个小插曲,申戎联军开始分批次潮水般的进攻周军,本来已是分崩离析边缘的战车阵很快被打的支离破碎。周军且战且退,到虢石父大营报信的军官发现营帐只有两个卫士象征性的看门,刚想发作质问主帅的去向,就被后面飞来的一只羽箭射死,看来申戎联军已经冲入周军阵地,平时耀武扬威的两名卫士见状,吓得扔下兵器拨腿就跑。
申戎联军将周军逼到阵中的最后一部分,周军已经全无斗志,被肆意的屠杀着。阿苏古和申侯来到阵前开始劝降,有个别嘴硬的周军被分别射杀,剩下的周军渐渐想要投降了。
突然一声锣响从周军阵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雍容的鼓声,山上所有人都狐疑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因为那虽然是战鼓声,但是鼓点并不是催促战斗那样快速和激昂。周军从阵后开始向两边分开,两队执着火把的军士整齐的列队走出,申戎联军面对这个场景也是一愣,停止了进攻。
火把如同两条火龙,齐齐整整的分列两边,他们微微躬身,只见一位身形很高的人从暗处顺着火把中间慢慢走来。众人开始看清了这个人,头戴极大的冠冕,上面坠着的珍珠在黑夜中依然熠熠生辉,宽大黄色的龙袍上,精美刺绣的龙身被火光照射的栩栩如生,一张因为酒色过多而虚浮的脸上,此时更多的是一种典雅与雍容,与这混乱的战场显得格格不入,他步履缓慢,尽显王者气度。
这就是周天子,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周幽王,尽管从他的一生看来,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昏君,但是此时此刻,不管是周军的士兵,还是平时的近侍,甚至是对面虎视眈眈的敌人和与他仇深似海的申侯都为他的气度所折服。
申侯此时已经换了一辆战车,他在车上向周王行礼,问候道:“陛下可安好,微臣申侯前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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