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回 闲窥秘隐 无意得仙兵 假作痴呆 有心擒巨寇(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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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立指道:“崖左俱是藤蔓,你如想由此走,由那藤蔓倒援,先向右攀援到无藤之处,将身倒悬下去,便看见底下崖窝,那里崖势缩进,隐藏着一条道路。顺路再往左走出十来丈,用轻身功夫由荆棘之上飞行不远,便见两旁草树交掩之下,隐藏着一条山泉冲刷的干沟。沟中无草,俱是沙石,蜿蜒行至尽头,有一个三尺大山窟,乃是昔年山泉故道。由此钻出去,深才两丈,到一涧岸之下,外有藤草掩蔽。沿洞北行,到了狭处越过,又是一片乱山。虽仍崎岖峻险,我们走起来却不吃力。越过两个山坡、一座危崖,循着樵径出去,便到山口外了。这路只前段走起来艰难,但比正路差不多要近两倍。你也许用它不着,姑且备个缓急吧。我要走了。”说罢,轻轻往下一纵便到藤上,手足并用,捷逾猿猱,晃眼到底,回身向黑摩勒一扬手,嘱咐“看准”,便照所说途径,施展“渡水登萍”的轻功,由草树荆棒之上飞越过去,几个出没,便即不见。
黑摩勒望不见人影,才行回转洞内,暗忖:此老成名多年,生平所经名山胜景何计其数?这所崖洞,景物既不出奇,洞又狭小,为何恋恋于此,数年不去?就说为了一娘母女复仇之事,要潜伺花家踪迹,以他本领,来去飘忽,随时均可人庄探看。这等暗做的事,怎反把自己踪迹落在仇敌眼里?近居咫尺,对方又是能手,时腋之间决不容人盘踞,迟早寻事,一个不巧,立受挫辱,丧失多年英名。无论谁也不肯如此做法,此中必还另有深意。那洞眼他说深不可测,壁问却挂着长索,内洞深居山腹,又小又气闷,出入又极艰难,他却说每月必要住上两天。那洞眼和后洞出口虽说略有大小之分,形式差不多是一样,好似以前有人故意开通,但不应那么窄小。祝三叔何以每次来往,均在朔望两日?这些无心露出的活,均多可疑。反正时候还早,那洞眼估量自己身子还下得去。
现有长索,他走时又未禁止,何不缒到底下探看一回?许真藏得有什么宝物或是有什么奇景也未可知。
主意打定,先回到中心石室之内,细一寻视,又发现了一件形制奇特的火筒,中有机簧和引火之物,比夜行人所用火扇子灵便得多,用时只一甩,便将筒口油芯引燃发光。
柄上还有一条极细的铜链钩,匠心独运,甚是精巧。内功好的人都能干暗中视物,目力极强。祝三叔又不做贼,何须此物?那条链于更是奇怪。心疑此物和壁问长索均与那洞眼有关,随手取来揣向怀里,重又走到洞眼上面。先把火筒系在长索之上缒将下去,那索乃精麻结成,细而坚韧,长约二十丈,已然放完,还未到底。抖燃火筒一照,底下似和上口一般窄小。通体直立如井,黑洞洞的,只见火光荧荧,望不见底。又去取了两块石头打将下去一试,仿佛再深也没有多少,半晌不听动静,估量下面并无蛇兽潜伏,索长只此。想必祝三叔早下去过,为防万一,便将钢镖取出插向领间,手里再握上一只,又寻了两块石头揣向身上。
顺着洞眼援索下去一试,仗着身材瘦小,那扁狭的洞眼恰差不多大,无须再用锁骨缩身之法,便可穿将下去。只身子不能转侧,手脚不能随便抬起施展,身不能俯,要看足底,必须吸气凹腹将头略低,始能向下微觑,甚是吃力,初意下面一段总该有宽大的地方,哪知直桶般上下如一,偶然遇到一些四壁碎裂之处,可用手足攀抵歇息,地均不大,一会长索只剩了三两丈,心想:这么又深又窄又滑又溜的洞眼,下面还不知有多深?
一不小心失手滑落,果真一直到底都和上面一样,也可施展轻功,脱去鞋袜,手足并用,援着井壁而上;最怕是洞底突然宽大,离洞眼过高,纵跃不上,这一下去休想上来。祝三叔回来发觉还好,否则不闷死也饿死在内。再说,下面有无大蟒毒蛇之类潜伏,也不能十分拿定;要是睡熟在内,适才石块没有惊动,等人快到才行警觉,蹿将上来伤人,洞眼逼厌,就有钢镖在手,也是施展不开,岂非太糟之事?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胆怯。便把势子放缓,提气缩身,一手援索徐徐下坠,一手握了钢镖,将头微低觑定下面,加意戒备:一见索头火筒微有异状,便即往下发镖,加紧上援。这等地方如有蛇怪之类,必定厉害,不是常物。正寻思横手往下发镖不能施展全力,如何始能脱险?长索已快援到尽头,火筒的光就在脚底晃动,不敢再降,意欲脚底壁间石裂之处稍微歇息,探出下面深浅、有水无水再行下去。随把火筒扯上一照,四壁俱是滑油油的青石,无可着脚,只头上滑过之处似有缝隙颇大,洞窄尽能容身。恐火烧衣,便把火筒熄灭,往上略援便到。
那石隙就在迎面,也是一个洞眼,大小形势俱和上面所见一般无二。下时正看脚底火光,不曾留意,这时觉着身后也宽。晃燃火筒四下一看,从上到下,只这一处,四壁裂缺累累,身后也有一处同样洞眼,只是一斜向上,一斜向下,洞口正好斜对火光照处,身后这洞深只数尺,面前的洞眼却深不可测。细看之后,不禁心中一动,恍若有悟。便把双足分踏壁石裂处,仗着四外俱有空隙,先将怀中石块取出朝下打去。遥听叭的一声,相去上面并不甚深,也无别的回应。再取一石朝壁间斜口打去,再听咕噜嗜顺着壁滑下,也没多深,铮的一声,好似打在钟磬上面,声甚清越,好听已极。空洞传音,余韵悠然,半晌不绝,益发触动灵机。双手挽索一试,甚是坚韧,只不存心断它,足可寄身其上。
便把索头取上,系在腰间,以防不测。镖和火筒一一插向襟间备用,又把壁问未碎落的裂石扳折了两块,顺前面洞眼打去。头一下滚到尽头便住,第二下又似撞在钟磐一类的乐器之上,铮的一声立起回应,晃漾不息。估量洞底必要大些,那有金铁之声的必是一件宝物,也许如己所料,不禁心神一振。先把气息匀住,手援长索,悬着身子,双足往起一提插向穴口,身子往下一顺,缓缓滑将下去。沿途留心查看,那洞眼势极陡斜,石滑如油,相隔穴口才只数丈,也是上下笔直,大小如一,毫无弯曲。索已放尽,还未到底,因是仰面朝天,头不能低,勉强取出火筒,也照不见下面。寻思无计,只得援绳上来。
到了外面,足踏穴口略微歇息,暗忖:这条长索已然结长了好几段。祝三叔又说上面到下只十八九丈,看神气已用此索来此探过,用心不止朝夕,怎的两处洞眼俱都不能到底?洞径虽滑,凭自己这身功夫,如将双手附石,倒退向上,也能爬出。仔细寻思之后,决计再试一回。这次改用双手先进,头上脚下顺着洞径滑入,身子仍由长索系住。
滑到索尽头处,回手取出火筒,晃燃往下一照,相隔洞底仅止丈许,满地碎石堆积,深穴空空,并无一物。只是四面洞眼甚多,有七八处。有的比原下两处大出两三倍,深浅不一。适才明听金铁之音,怎会不见?便用火筒一一照看。见那些洞眼横三斜四,虽有大小之分,俱是长方扁狭,与来路两处一般形式。中有两个大的,乃两三个洞眼并在一起,直似一片新堆的泥墙,未干以前,用铁条在上面拥了一些窟窿,越看越怪。见底下四壁崩裂之处甚多,比较上面宽大,可以将身掉转。猛地心胆一壮,回手解开腰间索扣,一手持火,一手附石,缓缓往下滑去。快要到底,见下面果要宽些,身子一挺,翻将下去。拔出镖来,四下乱敲一阵,并无前闻金铁之音。再取火筒照见地上大小碎石,竟是有新有;日,有好些直似刚崩裂的一样。暗忖:这个洞眼甚是狭小,莫要石壁松脆,突然崩裂,将自己埋葬在此,死得就太冤枉了!瞥见右侧壁间斜立着一个洞眼,用镖头一敲,石质竟是坚硬异常。遍视全壁,都是通体浑成,不用强力坚铁,休想击碎分毫。这么坚厚石质,怎会有这许多洞眼?尤其壁问凹缺之处,都似有人用极坚利的铁器撞碎情景,断定有异,决非无故崩知是神物,恐其突起受伤,忙把头缩回,纵落地上。正打主意,忽听穴中金铁振动之声甚激,实忍不住,第三次纵上去,想看清是否心中所拟之物。
因刚才冷气逼人,青光似有欲动之势,又想起上下许多洞眼可疑,未敢大意。只将双手分附穴外,将头微微凑近,用眼往下偷视。目光才到,猛觉青光倏地大盛,暗道“不好”,赶即缩头退回。说时迟,那时快!身子还未纵落,一声龙吟,眼前倏地奇亮,穴底青光已是迎面擦过,向上飞起,其疾如电。幸是这次早存戒心,否则正好撞上,休想活命!不禁大惊。脚才落地,青光所及之处,上面山石又被洞穿,顺着原下斜径纷纷滑落下来。
黑摩勒连忙避向一旁,双脚不住纵起,避开那些碎落石块,一面抬头仰观。那青光竟与连日所见飞剑相似,芒尾甚长,通体约有丈许,尾尖朝上,已然在来路洞径上另刺穿了一处洞眼,深深嵌入石内。青光犹自洞眼中下映,照得全洞径皆成碧色。初起时势绝猛恶,芒尾所到,碎石粉裂,落到当中洞径之上,潮水一般往下溜来。晃眼地面碎石又积高了丈许,因是石质坚硬,好些整块崩落,大几径尺。尚幸下面地势较宽,青光出口略偏,正对来路洞径中间,深没石中之后,余势渐衰,坠石渐止,人又纵跃轻灵,长于闪避,否则纵不埋葬压死在下,任是多好功夫,多少也必受伤无疑。黑摩勒好容易发现宝物,下手晚了一步,又被飞走。最难是起初宝物在下,看去长只数尺,事后想起,只稍微胆大便可得到。这一谨细胆小,吃它飞嵌洞顶,上无通路,如何钻进去取?此宝如是刀剑之类神物,非把刀剑柄握住,不特不能制服,一个不巧,轻则受伤,重则送命!
这时它嵌在顶上石洞眼里,不上不下,摇摇欲坠。休说取到手内,连上去都有奇险。万一上时自空下坠,如何能挡,岂不白白送死?守在底下也不甚妥,如再似前惊起,就是不向人飞来,吃它上下击刺飞舞,壁间大小碎石雨裂,适才发声之物也许藏在别的洞眼之内,不在底下,决计查看个水落石出。一数壁间洞眼,连大带小共是六处,都与立处洞底相近,口都斜行向上,便挨个查看过去。洞眼俱不甚深,最深的不过丈许,一一纵身人内用火照看。洞底只有些碎石,并无别物。快要找到第四个上,因是较高,纵势稍猛,脚底一滑,忽听咯咯连响石块落水之声,仿佛甚深。
低头细查,原来洞底靠前一面有尺许宽的裂缝,下面通着一个暗潭,因有碎石堆没,将口堵住,看不出来。人在石堆上用力一踏,将近缝口的石块挤滑下落。忙将石堆扒开,又丢两块下去。一听甚深,别无他异,知是天生石窍,便即舍去。还剩两处洞眼,并列一起,高低相差只有尺许,离地才只六七尺之间。黑摩勒人矮,站在地上,手够不着。
恰巧左近石壁有一缺凹,势又倾斜,为图省事便纵上去,双足一踏壁凹,一踏左穴口边,意欲先看右穴,再看左穴。正用火筒往右穴中照看,猛觉左脚冷气袭人,如近寒冰。急将左脚缩回,手攀左边洞口,悬身过去。待用右手火筒往左洞照看。头还没有探进,忽觉左手凉气侵肌,筒上火光一闪即灭,不禁心惊。惟恐内中藏有蛇蟒突然暴起,洞中逼窄施展不开,就此舍去心又不甘。心想洞眼斜上,如有蛇怪之类潜伏,一有警觉,出时必先向上冲起。反正是福就不是祸,何不先用石块投入将它惊动,等到冲起,探头出穴,再用兵器、飞镖除它?主意打定,且喜下面地势较宽,虽不能任性施展,如若守在穴旁伺出一击,足可有为。便把火筒晃燃插向壁上,腰间围的兵器取上抖直,连珠镖取在手里,再拾起两枚石块,故作由上下掷之势,往上一抛,径朝穴口落下。石块出手,赶即伏身戒备。只听铮铮两声,与前闻一样甚是清越,心中大喜。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重又纵上。手攀穴口刚往里一探,猛觉冷气森人毛发。目光到处,瞥见青莹莹一道光华在下面跃跃欲动。雹一般当头打下,人禁当不起。越想顾虑越多,仰视洞顶,不知如何才好。忽见洞眼中青光好似缩灭了些,下面光景渐暗,以为陷入洞顶越深,光被遮住,不能下射。照此情形,更无法取它。只有上去和祝三叔商量好了再来,较为稳妥。
想到这里,晃亮火筒往上一照,适才所援长索,已被碎石砸断了半截。洞径倾狭逼窄,上还不难。正想纵上,猛见洞顶青光摇曳,荦荦欲堕。心疑神物活动,又似先前一样,发威乱撞乱刺。方自失惊,一道青光已如流星萃革,到了斜径之上,往地滑落,火星四溅,沙石惊飞。赶即闪避过去,觉着光并不甚长大,赶急定睛注视,正是一口宝剑,横搁在脚底乱石堆中。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赶急俯身拾起,果是一口极好的宝剑,连柄只二尺七八寸长短,宽约二寸,只有铜钱厚薄,晶莹明澈,宛如一泓秋水,若可透视,寒光耀目,冷气逼人。最奇怪是剑尖上放射出三寸长的虚影,芒尾奇亮。剑柄长约七寸,上刻蟠璃古篆,稍一抬动,剑尖芒尾便往外伸长好些,只不知剑匣所在。知是一件神物利器,至宝已到恐有他变,不敢稍停。仗着洞径斜厌,便用右手持剑,左掌附石,足登两边石壁,蛇行而上。到了长索断处,将索头捆在手上,走到口外。因上去洞眼笔直,石滑如油,难于踏壁而上。宝剑光芒森利,吹毛可断,如用手援,一手持有宝剑,一不小心,剑芒挨到长索之上,立即折断,连身堕落,再想上来更难。想了想,只得把鞋袜脱去塞向腰间,仍用前法足登旁壁上行,并将长索一头系向腰间,以防万一滑坠。一手握剑,一手紧握长索,运用轻功,提着气,借着手劲,往上一纵数尺,足踏双壁,放过一段,再照前法上升。似这样小心在意,手足并用,单手上援,费了不少气力才到顶上出口。
大功告成,喜得乱蹦,心想:此剑不知何名,祝三叔为它长年居此,费了无限心思,并未得到,却被自己半日之内无心获得。他是长辈,想必不好意思要了回去。只是这等神物,如用凡铁铸一剑匣,一插入便即粉裂。剑匣没有终是缺点。锋芒大利,任多坚韧之物挨上便折。身边不能插放,稍时还去花家寻找查洪,拿在手内也不是事。算计剑匣也许在正面洞眼之下,有心再下寻找。想起适才此剑自行长大飞腾情景,恐一失手又被化去。如持手中带了同下,一则手被占去一只,行动累赘,更须防得变生不测。剑匣寻找不出,反送性命。再四盘算之后,祝三叔既为此剑费了无数时日心机,许能知道他的来历底细。花家现有好些精通飞剑的敌人,就此持剑前往,难免不被抢夺。不去虽与师叔之命有违,但是自己久欲学习剑术,苦无好剑,便师叔精通剑术之人,也为昔年飞剑被敌人所断,虽然练成剑器,遇见强敌行家便觉吃亏。此剑关系自己太大,中道折回,想也不致见怪。再者此行只为践约,师叔和诸老命己前来,并无深意。查洪只为人尚好,初无渊源。如说是作内应,邢飞鼠这面能人甚多,并且虚实已得,也用不着。江船上师叔丐仙和连日所来诸老,俱是成名剑侠。与其持在手内时刻担心,防它化去,何如仍由祝三叔所指崖后路径赶回江船,向诸老请教一番,至少也将制剑和用法学会,免得变生手底,得而复失。
念头一转,立即起身,由后洞穴穿出。照着途径攀援纵落,到了崖下施展轻身功夫,急驰前行,由丛莽矮树中飞赶过去。辗转绕行,到了祝三叔所指水洞一看,那洞穴在涸溪尽头,侧面岭崖之下,甚是狭窄。最奇怪是洞口形势也和三立所居后洞出口、藏剑的几处洞眼一般无二,只是稍微大了一些,不致挤身而进罢了。暗忖:祝三叔还在数千里外来此住了数年,对于宝剑,还可说是由于望见剑气宝光,或是预先有人指点来此,他以前住在崖洞中,出入自如,无用避人。这条隐藏山溪的出路怎会寻到?心中又是一动。
及至钻将进去一看,初进去也是惊心:前行约有半里,洞忽大出好几倍,遍地碎石堆积,上下四外满是扁狭洞穴,因有剑光映照,到了暗处越发光明,又分明是神物变化,纵横击刺所留剑痕,才知手中宝剑竟是由此飞出,不由便留了神。正在用心查看前进,猛觉手中宝剑自行振动,剑光虽未变化增长,却似要脱手飞出之状。大吃一惊,赶紧用力紧握,才渐宁息。又前行了十多丈,并无异状,方幸发觉尚早,未被挣脱化去,忽见迎面有一危壁,出路便在危壁之下。方欲俯身钻进,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左壁角钉住一根石条,好似原来有洞,后叫人用石条将口塞住,露在外面约有二尺,粗约半尺,石质纯白,坚滑如玉,与洞壁青石不类,剑光照处甚是触目。纵身上去,用力一拔,右手持剑,又在高处,身子凌空,单手难于用力,连拔二次没有拔下。
黑摩勒本来童心未退,要做什事,非做彻不肯甘休,心想:手中宝剑,一举动便有芒尾伸长,只顾赶路,还未试过,不知用时到底能有多长光芒?此石离地丈余,正好一试。人在下面,看能撩中不能?念头一转,随手往上撩去。剑尖上芒尾电一般倏地伸长,恰好撩个正着,石条应手而折,迎头坠落下来。黑摩勒忙往侧一闪,方喜宝剑神妙,竟有如此威力!待要再舞一下试试,猛又觉手中一震,一道光华已脱手而起,径向那钉有半截石条之处飞去,嚓嚓连响之后,跟着一声狰沧,壁上石块纷纷坠落如雨,剑已深没石内,无影无踪。这次因避上面坠石,心中狂喜,微一疏神,剑脱手内,力又较前为大,虎口震得生疼,竟不及紧握,被它挣脱化去。方知道此剑穿石如腐,不知遁向何方?上面所现洞口又小,只能容手,无法钻进搜寻。不禁痛惜悔恨,急得在下面顿足乱跳,心想:看祝三叔洞中情形,分明筹备停当,只等时机到来下手。适才如取不出,或是自己到手,都有可说,如今闹了个得而复失,空喜欢一场,还不如不得呢!自己得不成,反误了别人的事,如何有脸见人?越想越烦,知道剑光甚亮,穿石之声不长,若入石不深,也许还有法想。
及至晃燃火筒,援上石壁一看,剑穿之处只有剑柄握手大小,连原塞洞眼的石条均未全裂,望去黑洞洞,哪有光亮!使火一照,也看不出一点形影,也无冷气透出。剑芒不见,剑定已人石不知多少寻丈,也许将此山壁穿透飞向别处都说不定。惶急失望之余,忍不住伸手入内探查,手臂还未伸完,隐闻-的一声,有物撞指。洞长手短,伸出手指一探,似是剑柄,不禁惊喜交集。忙用手指夹紧,往外一拖,觉出甚松,再用力紧握,一扯便出。快要出口,心说:怎会无光,莫非不是原剑?正自犹疑,那东西已随手而出,目光到处,当时喜出望外,竟忘了附身壁上,微一疏神,手脚一松,跌落下来。总算有一身轻功,见势不佳,凌空一个“鲤鱼打挺”,身子轻悄悄落在地上,没有跌伤,可是还不十分拿稳。及至把手中所得抽出一看,谁说不是适才所失的神物利器?原来壁间石条所塞小洞里面,正藏着那口宝剑的剑囊。想是剑有灵性,自欲还鞘,故脱手飞去。洞并不深,原伸手可即,只为宝剑还匣以后,剑上光芒已掩,全洞本就黑暗,又是壁间小洞,火筒外照,光射不进,心更有剑上发光的成见,只当化去,不料一伸手便将剑柄摸到,连匣一起带出!
黑摩勒的师父本是有名剑仙。只为收他恰值兵解在即,又见他煞气太重,性过疾恶,年纪更轻,一任央求,不肯传授。后随司空晓星奔走江湖,见了不少异人,学剑之心愈坚。晓星说:“你资质心地都够,只短了一口好剑。如习剑器,不仅多费心力年岁,并还有好些弊害。此时你正在外历练,与其旷日持久在山中苦修,何如在外留心物色?等将好剑寻到,或由我亲自传授,或另给你物色名师引进,均无不可。”所以朝夕梦想,时刻留心。满拟师叔失剑之后,物色多年尚无遇合,自己更不知何年何月才得碰上,忽然无意而得;先愁有剑无匣,想不到机缘如此凑巧,定是命中早注,该做剑侠一流人物无疑,怎不惊喜欲狂,喜出望外?初得时还恐那剑又生花样,将匣佩好以后,老是手握剑柄不敢松开。后渐觉出宝剑归匣,仿佛物各有制,顽徒遇见严师,有了管束,由此安静下去,更不再有变动。
剑已有匣,想起该往花家去赴查洪之约才对,但是心终不放,老想等一会,看看此剑到底有无变动再定行止。似这样踌躇不决,延了不少时候。也不知外面天色早晚,肚皮倒饿了起来。心想:日期只剩了一天,老挨在这里也不是事。还是先寻老查,就便扰他一顿。花家有事便罢,如无什事可做,再赶回向诸位老前辈请教好了。想到这里,拔剑一看,除一舞动仍是光芒异长,山石扫中一点芒尾立即粉裂外,别的并无异状。将剑还匣以后,故意将手试探着松开,虚拢剑把,又用左手连摇剑匣,均未见有变动。连试多次,不觉又挨了好一会,才行钻退出洞,回到三立所居洞穴。由原路走到崖腰洞口,微微揭开藤蔓,探头出去一看,日色已自偏西,两头谷口均无人走动,侧耳静听也无声息,忙钻出去,手援山藤,一手握剑,觑准下面崖石,贴壁纵落。脚才点地,忽听右侧有人“噫”了一声,疑是花家派来守伺三立的党羽,赶急纵过,那人已由洞内探头,低唤:“黑兄快来!”
《云海争奇记电影》第一六回 闲窥秘隐 无意得仙兵 假作痴呆 有心擒巨寇(第3/5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