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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元老先生在世时,已是一画难求,据说他只会将字画送给投缘之人,卖出的字画极少。她来这儿也是想碰碰运气。老翁凝思片刻,站起身来,“小姑娘,先喝口茶,红西替老夫招呼客人。”“是。”那面具人原来叫做红西。老翁这是让她等着的意思。看来有戏。江晚渔的心松了松,抓起茶壶,想要倒茶的时候,手腕不小心一松,茶水竟洒在了路过的红西后腿上。“啊!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几日手疼,还未完全恢复,真的很对不住!”茶水浸湿红西的裤腿,小腿肚竟带出一大片红色。像是被茶水晕开的血液!她只是失手打湿了他的裤腿,怎会出这么多血?只见红西旋即转身正对她,藏起自己的小腿肚,“不打紧,姑娘先坐坐,我回房里换身衣裳,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脚下生风似的离开了。她应是没有看错,那叫红西的人,小腿分明是受了伤。若是被金刃所伤,伤口处理得不好,后续很有可能会危及到性命。可她只是个买东西的客人,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她刚要专心喝茶水,老翁恰好从里间走了出来。“小姑娘,你要的字画。”老翁将桌上的东西推至一旁,字画铺展来开。“是繁山!”江晚渔不由得拔高了嗓音,要知道云老的这幅繁山,是他的封笔之作品。她有幸随大哥去会友,见过一次。繁山所用水墨均为云老亲手所调,上边还有他特制的水雾粉作封层,以便保存。是云老的真迹,错不了。“老伯,这幅画要多少银子?”虽说祁屹说过银子不是问题,但此画名贵,她还是有些虚了。老翁捋了捋白胡,“这画,老夫不收你银子,但你要帮老夫做件事。”奴婢……可以吗?“何事?”她落入奴籍,成了人人可欺之辈,没想到在老翁这里,竟还有利用价值。老翁收起字画,递到她面前的同时,低声道:“继续找那个孩子,他就在都城。”江晚渔瞳孔骤缩,视线盯紧那老翁。孩子,又是那个孩子!江家人要找,鬼街的老翁也要找!可仔细想想,二哥和鬼街的人联系密切,难道说这老翁和江家人是故交?不,或许不是。她不能有一丝松懈,更不能和外人说起有关于那孩子的事情。“老伯,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孩子是什么孩子?我来此处只是为了买东西。”“小姑娘,不必对老夫有戒心,老夫和你爹说起来还是世交。”老翁坐到她身边,袖口多出一张字条,“打开它,看完烧了。”江晚渔犹豫着接过字条,摊开时,里面写了一行小字:肚子上一颗菱星胎记,年纪比你大一些。若是她没猜错,这应是那孩子的特征。“烧了吧。”老翁指了指桌上的烛火。她燃起那张纸,若有所思。她该相信这个老翁吗?可他好似没有害她的理由,毕竟她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老伯,找到了那孩子,你们会做什么?”“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你只需要记住,老夫和江家的目标一致,老夫不会害你。”“好。”江晚渔握住那幅画,郑重其事地应下声来。老翁叫来红西,“天色不早,送她出去。”红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走出鬼街,东市已不见人烟。“姑娘慢走,今日之事切记莫要与人提起,若是有人问及字画来源,姑娘便说是与云游商人高价买下,勿要透露那间铺子。”“好,我知道了。”江晚渔临行之际,还是没忍住提醒红西,“红西,参三七、琥珀、去油乳香外加生龙骨,血竭各等分,上为细末,敷于患处,可治一切刀伤。”她既然已经与老翁达成交易,那他们应当算是友。既是协作的关系,她便不算多管闲事。红西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僵着脸道:“我没受刀伤,方才姑娘看错了。”看来对方并不愿与她交底。她点点头,“没受伤是好事,但伤处若是放任不管,重则牵带性命。”留下这句话后,她便一路小跑往将军府赶去。回到府中时,祁屹手中握着刀,只着一件薄衫,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像是刚操练结束。“大人,奴婢把物件带回来了。”“嗯。”祁屹随意坐在正院的石凳上歇息,没有正眼瞧她。她将字画放进祁屹的房内,顺手找来了一条干净的汗巾。“这冬日里发汗,若是被寒风吹着了,对身子不好,奴婢给大人擦擦汗。”“嗯。”擦汗之时,她主动提起那幅画,“大人,那幅画是名家云老的封笔之作,献给圣上定会让龙颜大悦,但卖画之人要了十万两白银。”祁屹掀起眸子看向她,“那你如何将画带回来?”江晚渔下意识摸了摸头发,“那卖画之人与奴婢的哥哥曾是旧相识,奴婢原本只想去瞧瞧他那儿有何宝贝,不曾想他听说奴婢现在在大人身边做事,便二话不说将画赠予大人,只为表达他心中对大人的崇敬。”祁屹:“……”十万两的宝贝说送就送,确实有点牵强。但她只能想出这个谎话了。他还是不理会她,她不死心,“大人,您交代奴婢五日做的事儿,奴婢一日就办得妥妥当当,难道奴婢配不上一句夸赞吗?”她瞧着眼前之人不相信她的话,又继续编造道:“大人气宇轩昂、志气凌云,单是平定西北一事就能令无数人叹服,这都城里的贵女,哪个不想嫁入将军府,成为大人的夫人呢?那卖画之人对大人仰慕,以画会友也是正常。”祁屹抿了抿薄唇,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竟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中。江晚渔手中还抓着汗巾,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已经快抵上了他的下颌。“你呢?”祁屹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黑雪松味,潜入她的鼻端。他只问了两个字,灼灼地望着她。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几乎不能思考。沉默之际,周身的空气好似在慢慢燃烧,变得滚烫起来。那双点漆似的凤眸始终凝于她的脸上,将细碎的月光一并挤出,只剩她一人。她脸上燥热难掩,差点就要将他推开——好在,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已不是她从前认识的祁屹。她的命握在他的手里。“奴婢……可以吗?”江晚渔故意放柔语调,明亮的杏眸上不知何时布上了一层水雾,她卖乖似的主动上前,贴在他胸口上。全然一副乖巧又娇柔的可怜模样。本以为祁屹会顺势将她抱入房中,却不料祁屹大手一推,她就这样毫无防备摔落在地。若非身后是一片草地,她的尾骨定是不保。她假意伸手要揉自己的双臀,实则狠狠往自己的腰间掐了一把。眼眶瞬间通红,欲哭不哭的模样,真叫人疼惜。“大人为何推奴婢,奴婢好疼……”“做梦!我祁屹的夫人只会是世上冰清玉洁、温淑贤德之女子,你真当自己还是曾经的江家大小姐?”
《将军的醋坛子又翻了作者悬砚》第19节(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