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宴饮(第5/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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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妃笑着打量柳氏夫人,道:「本宫常想着,世上怎么有妹妹这般标致玲珑的人儿,今日见了老夫人,便明白了,原来妹妹有个如此美貌的母亲。正所谓,什么样的藤,开什么样的花儿。」
一番话说得柳氏眉开眼笑。她从桌上拿了几包吃食,双手奉上:「娘娘谬赞,折煞臣妇了。臣妇从家乡带来的一些特产吃食,娘娘若不嫌弃,臣妇便送予一些给娘娘吃,尝尝南人的风味。」
宛妃命身旁的宫人翠喜接过,颔首:「本宫这厢谢过严老夫人的心意。」
宛妃走后,柳氏夫人摸着那玉白菜,笑向严芳仪道:「你有了身孕,宫里头的人对你都客气得很,连带着母亲也沾光了。」
严芳仪瞧着宛妃的背影,想着,皇后与宛妃还未曾对她如此示好。特别是皇后,她犹记得六月间在蒹葭院,她与皇后的那次冲突。皇后如今命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当真是中宫大度,与她冰释前嫌了吗?还是,以送礼为由头,想来探探她母家的人?
母亲与舅舅走后,严芳仪躺在软榻上,芩儿递上手炉。她小憩了一会儿,稀薄地做了个梦。
她落入淮水之中,冬日的淮河水凉得刺骨。她在水里屏住呼吸,不敢吭声,唯恐岸上的凶手没走。最终,体力不支,昏倒了。她以为自己芳魂一缕,命丧此地。可竟不曾想,她被人救下了……
画面一转。富丽堂皇的花船,精美的雕饰,鲜花的味道萦绕在鼻端,一个擦着胭脂的圆脸妇人笑意盈盈地瞧着她。
她问:「这是什么地方?」妇人说:「银勒牵骄马,花船载丽人。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我要去上京……」
妇人笑了:「我救了你,你得报恩,什么时候在这花船里为我赚够了银两,我自然会放你走。」
她挣扎起身,往外走。几个彪形大汉如山一般,拦住她的去路。
淮河的水,浅吟低唱。晨曦微风拂面之时,晌午霞光映水之时,黑夜繁星闪烁之时,她或是抱着琵琶弹唱着,或是穿着彩衣舞动着。
丝竹悦耳,莺歌燕舞。她心里无一日不孤独,无一日不想逃离。只有花船里那只会说人话的鹦鹉,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它学会了她常常念的那首诗。沉舟落难,天涯北望,淮河花船,朝暮歌阑……
更漏声响,手炉「砰」地掉在地上,严芳仪起了身。
她不觉走到檐下,瞧着那鹦鹉。鹦鹉也在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看到鹦鹉的眼里有泪光。
忽听内侍报:「圣上到——」成灏头戴龙冠,一身宝蓝色的披风,从外头大踏步地走进来:「风口儿冷,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严芳仪行过礼,笑笑:「臣妾瞧鹦鹉呢。」
成灏走到殿内,半躺下,似乎倦极了:「阿湄,唱首曲给孤听吧。唱那首《西江月》。」
蒹葭院似乎是他理想中的水中央,藏着他心底的隐秘角落,在极困极乏的时候想来寻觅的一晌欢愉。
严芳仪俯身,唱着:「东阁诗情易动,高楼玉管休吹。北人浑作可花疑。惟有青枝不似……」
他不愿意她是她,而愿意她是另一个人。
她知道。
用过晚膳,成灏闲道:「今儿回京述职的封疆大吏带了几个良家子到上京,说是充斥后宫。」
严芳仪柔声道:「多一些姐妹伺候圣上,这是好事。」成灏想了想,起身:「孤一时还没想好,去中宫与皇后说一说。」还未走到门口,见皇后宫里的聆儿慌慌张张地来了。
「圣上,圣上,不好了——」
成灏道:「何事?」
「皇后娘娘吃坏了东西,中了毒,嘴唇青紫青紫的,医官们过去,开了不少催吐的药,方略略好些,您快去瞧瞧吧。」
成灏连忙往凤鸾殿去。果然,阿南虚弱地躺在榻上,一旁的宛妃面有愧色。
成灏问道:「怎么回事?」宛妃跪在地上:「臣妾有罪,臣妾真的不知从蒹葭院拿回来的东西竟然有毒,还拿来送予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随手拿了,吃了几口,不想,竟……」
「蒹葭院?」
宛妃点头:「今日严妹妹的母家进宫,皇后娘娘命臣妾送些礼物过去以表心意。严老夫人拿了些吃食给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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