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黑槊龙骑(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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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大雪骑拔营而起,疾驰行军,在震天号角声中直插北狄腹地,别说寻常龙骧军士卒,就连叶熙云这等北境手握实权的当世名将,都感到一股子不可思议。
先前南乡子王青悄然前往北境要与辛右安一战,琴剑山庄生查子铜人祖师随行,青衣兵仙罕见不为所动,得知消息以后,没有应战,而是去了绿意深重的天池山庄,叶熙云身为东海一战辛右安的随行副将,尤擅运用天时,手握北境三分之一的白马游弩手,虽同为当世着名的燕云八将,却也算得上辛右安的嫡系势力,在其之下稍逊一筹的邓滇,与宁川同属北境五爪,带有三千血浮屠,近年来也是战功卓着,还有几个在北境边线上凭借军功崛起的青壮派将军也都不约而同以叶熙云为首聚在一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忠心耿耿投在辛右安麾下的势力分作两股,泾渭分明,十分有默契地保持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另外一堆是文官集团,尽是些出身优越的眼毒书生,重谋略心机,疏上马骑射,似乎料准了这名青衣兵仙绝不会偏安一隅,日后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他们在等,等到时机成熟,一举跃过龙门。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谁又愿意一直久居人下?
何况那个人,还是春秋时期独自开辟一条战线灭国东海的辛右安。
靖北王梁衍宠溺子女天下人皆知,北境龙骧军中有两支战力雄甲天下的劲旅都交给子女,唯独小儿子没这份福气。踏破西晋皇城的玄甲重骑,唯世子梁澈马首是瞻,梁衍早就有意从中整编出一万骁骑,本该交给长女,奈何世事无常,如今公孙雪主动接过衣钵,也算补全了老人一桩遗憾。一万大雪骑,现世以后声名尤为显赫,是实打实的骁勇猛骑,北境龙骧军中每每有精锐甲士冒头,几乎所有都会丢入玄甲重骑磨砺锻炼,这支新编而成介于重骑和轻骑之间的骑军,可谓龙骧军的新宠儿,秦狄两国边境近些年罕有人数达到六七万以上的大型战役,所以世人提及北境龙骧军的战力卓绝,远没有以前底气十足,哪怕是这支新冒头的大雪骑,横空出世以后,向来是第一个赶到战场,血战死战恶战,从未有过败绩,但那也只是小规模的交锋碾压,远没有春秋之中帝王倾举国之力厮杀来的荡气回肠。更别说秦狄两国一旦全面开战,各条战线上动辄就是投入数万兵马的大军成团作战,寥寥草草一万人,在举国战役面前,真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正是青衣兵仙辛右安让整个春秋时代的老将领体会到了诸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恐怖之处,潼谷关一战,梁衍与屯兵号称百万的西晋铁骑僵持不下,正是辛右安及时赶赴战场坐镇中军,从他军帐发号而出的军令,可以精确到一支掌兵百人的小尉头上,各方分工明确,进退自如,真正达到了如臂指使的境界,所以世人从不觉得辛右安是梁衍的左膀右臂,而是将其真正视为足以跟他平起平坐的当世枭雄。西晋十二将之一的儒将叶白霜哪怕国破家亡,临死之前也不得不由衷感慨一句,“此人排兵布阵,策出无方,思入神契。凌险必夷,气盖万夫。古今一人而已。”
记得先帝李渠曾一次挑灯夜读研习兵书,废寝忘食,上早朝时笑问满朝英才济济的文武百官,“诸位爱卿,朕有一问,仅以兵法布阵而言,谁能与辛右安论一论孰高孰低?”
那时候正当北境龙骧军声名鼎盛,文官自然人人低头噤声,眼观鼻心不定。武将们则如坠冰窟,一些日后成为石党中坚力量的青壮将军则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望向前头的石宗宪大将军,后者却只是闭目养神,始终没有开口。
苍髯白眉的首辅苏仪平淡回答道:“朝野上下,无人可出其右。”
天池山有一座避暑庄子,规模不大,遍植绿柳,一股微风拂过,清凉宜人。庄子至今为止还没有女主人,这些年也从没听说有哪位女子能入辛右安的眼,庄子上的仆役多是从龙骧军退下来的伤残老卒,名义上是仆从,实则活得十分滋润,舒适安稳,一些个还娶了亲生下孩子,这些孩子跟他们爹娘性子一样,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世俗心态,见着了那位喜爱釉瓷的青衣将军,虽然这位将军不苟言笑,也半点不怵,那些在庄子里少女初长成的女子,更是心底悄悄藏着一份世间除他以外再无男子入眼的小心思。
外界都在流传辛右安这次主动避战琴剑山庄南乡子王青,是存了倒戈向北狄的心思,最近传言愈演愈烈,可是此时的辛右安一袭青衫,意态闲致,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坐在拂风杨柳飘荡下的石凳子上,庄子无外篱,一眼望去便是山清水秀,有少女端盘将切好的西瓜送过来,或是一壶冰镇的新鲜梅子汤,辛右安也没有出声,少女早已都习以为常,悄悄多看上几眼就转身离去,不去打扰主子得之不易的安逸,辛右安被公认才情举世无双,满腹诗卷,而且琴棋书画的造诣都不算浅,尤其一门烧瓷技艺,称得上行家里手,比起只会舞文弄墨的酸儒士子显然更名流一些,不过极少从他口中听到过文邹邹的经民济世大道理,更从未见过他跟哪个读书人吟诗作对。大多时候,在北境龙骧军积威深重仅在一人之下的他都是喜欢孑然一身,始终给人一种超然世外的怅然若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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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去在意这位青衣战仙心底在想些什么,身为他随军参谋最多的叶熙云亦然,邓滇之流的武将也只是习惯听命行事,从不怀疑,恐怕就算辛右安跟他们说在北境当将军当腻歪了,想去京城当一把皇帝试试,他们也只会连连叫好,然后义无反顾的提刀上阵。
辛右安冷不丁笑了笑,因为他忽地想起了许多有意思的事,当年战火硝烟遍布中原,春秋落幕多辛酸,也多奇人轶事。像那东海后主溺于女色,自封花丛老祖,整日醉倒美人膝前无法自拔,后宫嫔妃三千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与妃子寻欢作乐,浑浑噩噩,风花雪月被龙骧铁骑碾碎之时,竟被寻到带着两名妃嫔躲在一处枯井,亡国之时,帝王坐囚车,耳畔听闻对岸大红灯笼悬挂的船家女子依旧奏乐起舞,终于说了一句明白话,穿着一身脏乱不堪的囚服,晃着囚车,指着对岸船女大笑着说道:“商女岂知亡国恨?!”
辛右安眼神冰冷,轻声笑道:“卖肉也得不了几个赏钱的船妓啊。商女无情,冷眼旁观的世人难道就有情有义了?”
一万大雪骑毫无征兆突袭北狄,世子妃公孙雪一马当先。
幽州军营,有一男子得到八百里加急军报,舍弃手头所有事,亲率一支六千骁骑,千里奔袭追赶。
梁衍回到军营,一位远道而来的老书生正在里头对着沙盘聚精会神,这人正是被当今天子派去广陵道平息民愤,不知为何却专程绕道来了一趟北境宁州的国子监右祭酒谢安。清瘦老人目不转睛盯着沙盘军力分布,沉默不语。谢安就任国子监右祭酒之前,曾在稷下学宫担任讲师,跟花鸳机已逝的父亲一样,是梁衍在朝中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旧友,只不过后来老人擢升为国子监祭酒,碍于身份,才少去联系,单说靖北王入京那段时日,一向行事风格我行我素的谢安也没有提酒登门拜访。能在北境军营旁若无人站在靖北王大帐,想也知道,这位谢祭酒兵法造诣,肯定不会含糊。梁衍提着一小坛秦凤酒坐下后,丝毫不介意打断老人思绪,笑道:“李启能派你去广陵道,倒也算知人善用。”
右祭酒谢安叹了口气,坐下以后拆封酒坛,自顾自喝起来,并无任何拘谨,说道:“我这些个小事算屁,京城那帮家伙,也该晓得晓得什么叫如坐针毡了。倒是大将军你,派人把我从广陵道半路拽过来,就不怕那位怪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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