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他把孤独当晚餐（第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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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我不得不联想到的，是我做的那个噩梦。

我不是个唯心主义者，可是噩梦和姨奶奶的死亡接踵而至，很难不让我想到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或许这个梦在昭示着什么，但当时的我不得而知。

老人们挤在祠堂里，个个脸上挂着悲悯的神情，他们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悲伤，在这样的村落里，苍老的人们习惯着死亡。

在人群的最后面，我看见了余明生，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我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向前走去。

我穿过人群，在最前端找到奶奶。她是唯一一个挂着白色袖套的人，因为上数三代，我们家和姨奶奶家是亲戚。

我有些担心她，将双手轻轻覆在她的肩膀上，她回头朝我微笑，我放下心来。可转瞬间我又想到，在她脸上那些沟壑里，静悄悄地藏着多少的悲伤呢？那或许是她在村里，最后一个好朋友了。

我有些不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灵台，出人意料地，那里摆着四张遗照。

姨奶奶家绝户，所以把其它的亡者也请了进来，这或许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团聚吧。我顺着遗照看过去，最上端是她和丈夫的照片，中间摆着他儿子的照片。

最下面，是一个小孩儿的照片。

小孩腼腆地站在镜头前，似乎并不习惯镜头的直视，他的手里攥着一个红色的奥特曼玩具。往上看，圆嘟嘟的脸上，长着一双和善的杏眼，眸子又黑又亮，和他的皮肤一般。

那天没有看见的照片，是姨奶奶的孙子吗？他是谁？又是为什么夭折的呢？我这样想着，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升起，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葬礼结束之后，我和奶奶回家歇下。夜里，我一直想着那个小男孩的脸，我在哪里见过他呢？小时候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渐渐地，那张脸在我的脑子里模糊了，它慢慢挂上一层雾气，雾气又转变为实质，它湿漉漉地，水珠一粒粒从下巴滴下。

我感到有些紧张，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喊叫着，我仔细去听，那似乎是一种警告。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响起了。

那个梦，它又来了。

熟悉的吮吸声，连绵不绝地，从另一个房间传过来。

我想逃离，身子却被恐怖的气压死死压在床上，我动弹不得，疯狂地喊叫着，我掐自己，告诉自己醒过来，快醒过来。。。

我看见那个东西走过我的房门，他回过头，光滑的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它长着一张人类的脸，和姨奶奶死去的孙子一模一样。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自己的大腿上布满掐痕。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逃离了山田冲。

直到回到家里，我才摆脱了如影随形的恐惧。父亲见到我有些意外，来不及向他解释，我提出疑问。

「奶奶有个好朋友，叫李秀莲，他是不是有个孙子？」

听到李秀莲这个名字，父亲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想起来了？」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能敷衍称是，我已经明白他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而我渴望知道。

「他的名字叫余明生。」父亲的下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

是的，在他的叙述下，我想起来了。

余明生，就是姨奶奶的孙子，也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他给我做过一只全世界最好的弹弓。

小学五年级那年暑假，我像往年暑假一样去奶奶家玩。我找到余明生，让他带我去见更多没见过的新鲜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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