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出租房的怪声（第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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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视感。

2020年，8月2日，早晨九点。

4月12日之后，她不再说话。我曾向周宇恒咨询过这个问题，他说也许我的行为干扰了既定的现实，某种无形的力量关闭了那条穿越时间的对话通道。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最后的那句话，但如果我成功了，一切都将在今天落幕。我坐在工位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公交车遇难名单的页面。每隔一分钟，我按下一次刷新键。

如果她没有走上三年前的那班巴士，三年后的遇难者名单上不会有她的名字。我没有办法阻止三年前那场事故的发生，我活在相对他们而言的未来。但我至少可以拯救一个人，那架公交车上死了二十三个人，我只救一个。

无所不在的神啊，请你赐予我怜悯，放走那个女孩。

我再次刷新页面，依然能够看到她的名字。从小区到事发地点有二十分钟车程，那班车经过小区的时间是七点半，事故应该在七点五十左右发生。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即使考虑到新闻的延迟性，也应该快了。

我再次刷新页面。

再次。

再次。

再次。

……

下午五点三十分。

惨白的电脑屏幕上依然显示着王婕的名字，她依然躺在尸堆中。我忽然注意到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页面上显示的发布时间。

2017年8月2日，下午一点三十分。我明白了。

刹那之间，我身体中的每一寸气力都被抽走。我瘫倒在椅子上，我想要哭啊，可是哭不出来。我的泪腺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三年前的今天，下午一点三十分，他们确认了尸体，发布遇难者名单。而对我而言，那是四个小时以前。这也意味着，我的计划失败了，她永远地死在了三年前。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接连从座位上站起。我忽然想到那个人，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还能做些什么。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自己从椅子上站起，他坐在哪个位置呢？

我想不起来了。

我踉踉跄跄走到前台，前台正在收拾桌上的化妆品。我几乎快要站立不住，双手按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她，她似乎有些害怕。「怎么。。怎么了？」

「今天你有看见周宇恒吗？」

她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奇怪，她打量着我，犹豫着说，「一点都不好笑，你不就是周宇恒吗？」

我是周宇恒？她在说什么？「我是周宇，你不认识我了？」

「周宇也是你，周宇是你的笔名。我们都叫你周宇，但周宇恒才是你的真名啊。」

我分不清了，晕眩的感觉如同浪潮一般卷向我的脑海。我隐约感觉她在对我隐瞒些什么，不，是这个世界在对我隐瞒些什么。我快要接触到一些东西了，我有点害怕。

我夺门而出。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书柜上的CD架在嘲笑我，窗外吹来的晚风在嘲笑我，身旁的金属隔断在嘲笑我——你看，你什么都救不了。你就是一个孤独得快要发疯了，自己和自己说话的糊涂蛋。

我从床上坐起，这扇隔断的背后有一个女孩，她已经四个月没有和我说过话了。无以言状的挫败感和恐惧攫住了我，我抬起那条终日抽筋的左腿，一脚揣向这扇金属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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