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信外教(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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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越秀的文园巷有座始建于南朝的寺庙,是佛教和人文历史久远的名刹,叫六榕寺。六榕寺原本不叫六榕,叫净慈寺。是宋代著名文学家苏轼到此后写了“六榕”,尔后重建时,才在寺院的山门处掛了木匾,上面刻苏东坡题写的“六榕”,从此才叫六榕寺。
苏东坡到净慈寺参观游玩时,有寺内主持和一众僧人陪同,寺院内风景秀美,景色迷醉,更是寺院内那六棵绿荫如盖,树干粗壮,盘根错节,气度非风的大榕树叹为观止,应主持之邀才写下六榕两个奔放豪迈的大字。也有可能是苏东坡惜墨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他认为这二字是对净慈寺的画龙点睛,所以才只写此二字,而不多一点字为好。这六棵榕树任何一棵都是寺院的一景,令人惊奇。才使后来寺院修缮时更名。除此而外,寺院内还有王勃参加主持举办的法会时写下的有三千余字的《广州宝庄严寺舍塔碑》碑文,就刻立在寺院内。另有孙中山题写的“自由、平等、博爱”昭赠寺院的六个字。
可见大榕为中国历史上的名人文人所钟爱。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有座六榕花塔,花塔传说是存放释加牟尼舍利子的地方。花塔看似九层,实际是十七层,一明一暗的层级,使六榕花塔如楼阁一般,别出新裁。高大的千佛柱上密布了千多尊浮雕小佛,九层室盘,悬转向上。有赞曰:塔檐榱题,红像白黄,互相辉映旭升日落,观美如花。花塔确实如此,其实层塔角飞檐,犹如朝天开放的枣红色花瓣,直插蓝天的花柱红白相间。塔刹又酷似花蕊,色彩斑斓。因为六榕寺的宝塔与众不同而称花塔,就出故于此。
六榕寺不仅古代近代高僧举办法事,香烛拜祭的场所,也是近代著名学者讲学和学者求学的地方。
晚清戊戌变法的领袖康有为就曾在广州大儒朱次琦门下求学。和他的门徒梁启超成了中国近代维新运动的倡导者。
朱次琦何等人矣,广州大儒,南粤文化先贤。南海九江人,早年肄业于广州羊城书院,中过进士,任过襄陵县知县。(也就是当过县长)五十多岁,在九江礼山开办草堂讲学,门徒众多,康有为再传弟子梁启超等人都是他的学生。他虽然一生官位不大,但学问大,善于演讲,受一众学者欢迎追捧,奉为近代学问家,文化先贤。
朱次琦在广州六榕开坛授课,正是洪火秀第二次府试落榜,狼狈不堪,气急败坏,接连不中,莫非学识功夫还不到家。他也没想到,仕途如此艰难。当他在小旅舍外看见告示,朱次琦大儒讲公开课,他便想去听听。毕竟他早有所闻,此人十分了得,学生遍布南粤,而且很多学生都功成名就。于是就邀约了同来府试,第一次参加也同样落榜的冯云山前往听课。
“云山兄弟,去六榕寺听九江先生的课怎么样?”洪火秀问他。
“有帮助吗,你都落榜了两次,这次我也没上榜,去了有意思吗。”冯云山也是垂头丧气说。
“九江先生毕竟是大儒,闻名遐迩,我们学的、读的、考的都是这些东西,听听无妨。考败了,两次了,我也失望,但不死心。云山兄弟,你才考头一回,败了打算回去做什么。”洪火秀问他说。
“本来想中了举就准备参加院试,没中,家父在家给我谋了个差事。”冯云山说。
“什么差事,该不会去做官?”洪火秀问。
“做什么官,府试都没过,不可能做官,说是要我去教私塾,混口饭吃。”冯云山说,“当然,府试上了榜,肯定不会去教娃儿们启蒙,落榜了,只有认命忍气吞声去教娃娃们了。”冯云山哀声叹气说。
“云山兄弟,我不服输。”洪火秀望着街道上的行人说,“你看这广州,街上人山人海,做生意,经商我不会,犁田,挖地我又没力气。你我生来就是治于人的命。不行我再考三次四次。不到万不得已,要饿肚子了,家中要断粮要没钱了,我才去教私塾,当娃娃王。”
“火秀兄,你还真有范进的劲头。”冯云山挖苦他说。
“范进算什么,只不过是个进士,我的野心比他大多了,要当,就当。。。。。。”皇帝二字他没说出口,街上人多嘴杂,怕路过的人听了报官,抓去就不问青红皂白砍头。
朱次琦《三世之说》,即所見世,所闻世,是对《春秋》的最好定义。他精辟讲解读书要务大义,要励志,要成为圣贤,就要由体达学,穷尽诸法,彻底大悟,要处于耿介,守身如玉,谷暗兰熏,芳菲自远。他讲得透澈,但又寓意很深,甚至感到晦涩。讲台下满坐的上百从四面八方来的弟子,都正襟危坐,听得十分认真。
散坛后,洪火秀同冯云山走出偏殿,走在六榕寺的小道上,一边谈听讲后一边欣赏这六榕寺的风光。
“云山兄弟,你听讲后有什么感想?”洪火秀边走边问。
“讲得太好了,大彻大悟。早知道读书要由体达学,穷尽诸法,我这次府试也不至于落榜了。大儒,大儒,名符其实,难怪那么多学子跑来听课。”冯云山感叹地说。
“才多少,百十来个。”洪火秀不屑地说,“如果我修行到了朱次琦那一步,我的信徒,听众至少是十万之众。”
“火秀兄,你看这榕树的树冠,像个华盖一样,你我都只不过是这华盖下的芸芸众生一个。我没你那么大的口气,那么大的志向。十万之众,开什么玩笑,等你开坛讲课,整个六榕寺都坐不下十万之众的人,牛吹大了。”冯云山揶揄他说。
洪火秀话说出口,牛吹了出去,被冯云山一说,沉默寡言了。开坛讲课,十万之众的听众,是何等的荣耀,登峰造极,办得到吗,他望着那直插兰天的六榕花塔,心想总会有那么一天,人只要大彻大悟,干出惊天动地大事,十万之众算什么,差矣。
从六榕寺出来后,冯云山就辞别洪火秀,独自回花县乡教启蒙私塾去了。
洪火秀一个人在广州的街头小巷溜达,偶然碰到一大群人,在听外国传教士宣传,讲解圣经。他便凑了上去,挤在人群中仔细聆听。鸦片战争后,英国攻打下长江口,清政府与英国签了条约,国外的宗教势力,文化就侵入了中国,在广州就开办了基督教堂。洪火秀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西方的宗教文化,才听了一会就感觉新鲜,居然在大街小巷,传教士讲基督教义,有那么多老百姓听,而且听得认真。他听过和尚讲经,从来就没听懂过。听朱次琦那样的大儒讲学,听的人都是些学子,都是想取得功名,做学问的。而这基督教居然是向平头百姓讲。他看这一大群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位,有成年男子、有中年妇女、还有白发花甲的老人。当他听得律津乐道之时,他旁边站了位中国籍的传道士,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哈啰,你好。”
这人名叫梁发,体态端庄,穿了件黑色教袍。他微微带笑地朝洪火秀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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