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赌命玉髓(第1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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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颜分辩道:“他们自愿与我赌命的,却也怨不得我……”
济能大师叹道:“无论是何缘由,出售如此毒辣,日后必遭天谴。”
童颜大怒,面上杀气隐现,碍于鹤发在旁边,这才不敢发作。
济能大师还要再说,鹤发眼中闪过一道凛然之光:“大师且住。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有一套相应的处世原则,而我的弟子更轮不到大师来教训。”看来他虽自承理亏,却一意维护童颜。
济能大师不料看似儒雅冲淡的鹤发忽现锋芒,一时说不出话来。
片刻,鹤发又恢复彬彬有礼的神色:“既然连蒙泊国师都袖手旁观,大师也不必多事。我们这就告辞,方才言语失礼处,还请大师见谅。”说罢拱手抱拳,缓缓退开。听了鹤发的话,济能大师心中泛起疑惑,想起蒙泊国师刚才亲眼目睹血案后,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丹宗寺,而不是选择追究凶手,仿佛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悲悯天下,视拯救苍生为己任的吐蕃大国师了。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现在的蒙泊已安于做一个普通人,放弃了原本的责任与义务。
三年前的大明京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令得蒙泊国师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何况他闭关三年不出,却突然决意出关,到底是鹤发的传信,还是被宫涤尘劝服……济能大师越想越觉蹊跷,对鹤发童颜的来历亦大生好奇。不过他身无武功,虽对师徒俩心怀不满,却也无能为力,只得闷然回寺。
童颜驻足于那一圈血迹旁,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他知蒙泊国师不但佛法精深,武学造诣亦是吐蕃第一人,许久前曾听师父鹤发说起,蒙泊国师所创的“虚空大法”另辟蹊径,能够在实战中纯以强大的精神力影响对手的判断,可谓是武林奇学。
他本以为蒙泊国师留下这一圈血迹或者另有用意,奈何苦思良久却瞧不出半点端倪,尽管血迹整齐划一,圆圈浑若天成,但也不过是武学高手信手而为,并无深意。
童颜出身卑微,不通世事,唯以一身霸道的武功自傲,因此一意孤行,与顾思空等人立下赌约,只求能得到蒙泊国师的肯定。但如今看来,蒙泊留言中虽稍有赞许,但更多流露出的却是轻蔑鄙视之意。加上未能如愿见到蒙泊国师,童颜不禁心头烦闷,猛然一挥手,发出劈空掌力,将那一圈血迹拂乱。
他武功虽高,处事却仍是一个我行我素的大孩子,见济能大师对自己言语不善,有心立威,这一掌便施出八成力道,掌风掠过之处,顿时将不远处的一个雪人从中剖为两爿。
鹤发知道自己徒儿的性格,本只冷眼旁观。待看到那被剖开的雪人后,口中发出一声惊咦,上前细细查看起来。
童颜大奇,想必鹤发是从雪中发现了什么秘密,然而自己却看不出来。
鹤发凝目注视雪人半晌,缓缓颔额,似有所悟,忽然转头问向寺外一位扫地的僧人:“请问大师,这个雪人是何人所堆?”
扫地僧一时未曾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答道:“不知是哪家孩子堆的,昨天早上打扫时还未曾见过。”
鹤发的目光望向山脚下那数座帐篷:“莫非是住在那里的某个孩子?”
扫地僧摇头道:“朝拜的吐蕃人多不允孩子来寺前玩耍。对了,这雪人大概是琼保次捷堆的吧。”
“琼保次捷?他是什么人?”
“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与蒙泊国师的大弟子同来。”
鹤发怔了一下:“宫涤尘?他在这里么?”
“已来了三日,但昨夜不知何故匆匆离去了。”
鹤发面色惊疑不定,亦不再多问,带着童颜离开丹宗寺。
童颜忍不住发问:“师父从那雪人身上瞧出了什么?”
鹤发反问道:“你可瞧出堆雪人的雪球有何不同?”
童颜思索一下,疑惑道:“我只注意到那雪球似乎特别圆,而且中间都结成了冰,除此似乎并未有什么古怪之处。莫非这也是一种武功?”
“这雪球的奇异处与武功并无关系。”鹤发叹道,“你自幼生于南方,不知雪性,瞧不出亦属正常。高原气候干燥,冬雪虽寒却极难融化,而那雪球不过是随手滚成,却外松内实。想必那滚球之人的胸中起初怀有极强的怨念,所以才将雪粉压实以致结冰,但随着他不断将雪球滚大,心中戾气亦渐渐消融不见,反倒专心致志于雪球滚成浑圆。由此可见,此子质性纯朴,浑然忘忧,虽随遇而安,行事却务求圆满无缺,即怀赤子之心,亦有持重之态,假以时日,或是个不世出的人物……”
童颜虽知师父明察秋毫的观察力可谓世所罕有,既然如此说必有其道理,但听他夸奖一个素不相识的吐蕃孩子,顿时心头不快,撇撇嘴道:“不过是个顽皮孩子,师父所言太过夸大了吧。”
鹤发似笑非笑:“他所拥有的,正是你所欠缺的。”
童颜忽然醒悟鹤发是在借机点拨自己,顿时垂头思索不语。
鹤发喃喃自语:“宫涤尘既然带这孩子来见蒙泊国师,此子必属不凡。在吐蕃语中,‘琼保次捷’的意思就是初八的雄鹰,或许这孩子绅士人如其名,果有过人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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