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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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毕沅为难住,看起来在为自己失言懊恼。
柴睢执盏饮酒,平静脸色让人捉摸不透,善解人意道:“若觉为难,不讲也罢。”
“啊?”饶是心思沉稳如刘毕沅,也被太上的不按常理出牌创了下心灵,连忙摆手:“不不不,您既有问,臣当知无不言!”
漕运使可心说哩,怪不得柴篌那缺项子动辄要与让他大位的亲姐姐吵架,太上梁王着实让人出其不意。
刘毕沅拿出份陈条呈送太上面前,道:“当时核定英烈,内阁派有司下庆城军,核定过程中,有官员从李舍的仵作格目中看出点端倪,遂私下调查呈文送回汴京,有司不敢怠慢,转入内阁,到了家父手中。”
他爹刘庭凑在柴篌登基后,拜领了内阁谨身殿大学士。
“如此,”柴睢一目十行把陈条阅读,边问:“照你陈条中综合所述,你认为李舍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仵作格目上,使李舍毙命的弩·箭非是流寇土匪那等乌合之众所能有,而是出自汴京。
刘毕沅起身至小閤子口,拿了红绸盖着的证据弩·箭再呈来,道:“此箭头上标记虽已挫掉,然根据弩·箭规格与质地,不难查出它出自……”
刘毕沅沉默下来。
“出自?”柴睢抬头看他一眼。
刘毕沅双膝跪地,伏下身去:“此事非同小可,臣万不敢以一家之言扰乱圣听!”
“你想说这是三大营的弩·箭罢。”柴睢语慢声低问了这么一句。
她合上手中陈条,把托盘上的箭头与箭身分别看几眼,那上面泛着血液干涸后特有的黑,若无意外,应该就是李舍之血。
三大营是拱卫汴京的守备军,现任指挥使冯凭乃识城军出身,现任内阁次辅华盖殿大学士刘文襄的学生,身上妥妥被印着“咸亨旧臣”的标签。
刘文襄者,阁老赵长源门生,与首辅和光一样,被新朝暗中划为太上旧势力。
柴睢问罢,食案前,刘毕沅吓得以头磕地,诚挚而惶恐:“家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万不敢以半点虚假蒙骗太上,他特命臣在如此场合禀向您知,便是无意将此上升到朝堂,太上明鉴!太上明鉴!!”
不怪刘毕沅胆小,实在是旧帝积威摄人胆魄。
在今日之前,刘毕沅只在几年前禅位大典上,远远瞧见过柴睢冕服加身的模样,可惜冕旒遮面,他未得见过咸亨帝真容。
他以往听柴篌口中所言的柴睢,不觉得能被朝臣和百姓逼迫禅位的柴睢是英明睿智之人,而今近距离面见太上之后,他于一身冷汗两股颤颤中衷心暗叹,原来这才是真正上国天子模样。
太上未布威,未动怒,不过轻飘飘一句疑问,刘毕沅便感觉自己被小閤子里的空气压着,不由自主跪地磕头。
如此比较来,柴篌那缺项子算个球,穿上龙袍他也不像天子。
柴睢把陈条和托盘一并往外推,拿起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手,起身道:“孤闲身不闻事,你应去找有司,若当真事有冤屈,都察院、大理寺及刑部三司必还真相于大白,孤吃了几口酒,出去清醒清醒,失陪。”
《作者眉上烟》第八章(第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