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红梅(第9/16页)
木马小说网www.mumahao.com
阿南道:「花儿还在打苞,你就将它们采了下来。过些时日,等它们全然盛开了,才好看呢。」
「臣妾跟娘娘想的不一样。花开到极处,反倒战战兢兢的,担心它几时凋谢。这样将开未开的时候,才最愉悦,最轻松,最美。」宛妃说着,坐在阿南身旁的藤椅上。
阿南愣了愣,叹道:「你说的倒也对。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无论多美的花儿,到最后,都是会落红归寂。」
宛妃低声说:「昨儿晚上阅香殿的事儿,臣妾都听说了。臣妾觉得,这是一个套儿,不是主要针对刘芳仪的。刘芳仪无宠无子,位分也不高,哪儿值得费这么大劲呢。」
「那,宛心你觉得,这个套儿,最想套住的,是谁?」
宛妃伸出一根手指。阿南瞧着,不置可否。
宛妃急道:「您不信吗?且等着吧。」
阿南抿了一口杯中已凉的水。宛妃似知道阿南在想什么,道:「信不信的,有什么要紧?圣上心里对她存个疑影儿,有个忌惮,就够了。如今皇嗣稀薄,难免有人想打压异己,挣出头儿来。您细细想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汪水呀,且浑着呢。」
阿南不吭声。
不一会子,小舟从外头走进来,向阿南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圣上请您过去一趟。」
阿南起身。宛妃说了句:「这么快就审出来了。看来内廷监真是用了拿手绝活儿。」
乾坤殿内,龙涎香燃着。成灏看着一卷供词,见阿南进来了,说了声:「坐。」
阿南行过礼,告了座。成灏将供词递与她。阿南认认真真地看完,问道:「圣上信这供词吗?」
成灏握着手中的白玉盏,沉声道:「孤不愿信,也不愿不信。」他喝下盏中的花酿,道:「现时,诜儿是孤唯一的儿子,又是皇长子。孔良吗,是与孤从小一起长大的,孤一直很器重他,他现在身居要职,管着宫廷禁卫。就算灵雁和孔良不往这方面想,难保孔家阖府不想。就算孔家阖府不想,也难保没有体己的人替他们想。但——」
他将白玉盏在手中转动着:「但亦不排除是有旁人在搞鬼。所以,孤说,不愿信,也不愿不信。孤小的时候,曾听母后说过一句话,凡事留一线。」
没错。那供词上牵涉到了孔灵雁和孔良。那会子宛妃伸出一根手指,就是指皇长子。宛妃猜的是对的。
供词上写,刘芳仪曾经在中宫开口「犯上」,与孔灵雁有争执,孔灵雁一直没有释怀。此次,进宫不久的严婉仪有孕,孔灵雁担心她来日生个皇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想出一箭双雕的计策。汤从文茵阁过,刘芳仪脱不了干系。这招既除去了严婉仪的胎,又除去了刘芳仪。
这供词倒是滴水不漏,据说是刘芳仪的梳头宫女所招。她自言,刘芳仪脾气不好,待下苛刻,而祥妃娘娘出手大方,脾气温和,所以,她名为文茵阁的宫女,实则为祥妃娘娘做事。这回,被打得受不了,十根手指头近乎残了,才不得已,供出祥妃娘娘。
阿南道:「圣上您何不让这梳头宫女与祥妃对质?」
成灏轻轻叩着窗棂,上京三月的微风吹进来,裹挟着草青气。
「她在内廷监掌事刘观带她去往雁鸣馆对质的路上,自尽了。且是用袖口藏好的毒自尽的。她说她为仆不忠,无颜面对祥妃。临死的时候,还挣扎着,往雁鸣馆的方向磕了个头。」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阿南冷笑,这番苦肉计真是做绝了。
「孤记得,去年,在凤鸾殿,刘芳仪确实与祥妃有过口角之争,是不是?」
「是。」
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当时小嫄还抱着华乐去尚书房请罪。成灏记得挺清楚。
不得不说,此番计谋,处处熨帖,每一处都算得精妙。这支箭何止双雕?如果阿南稍稍不稳成,被裹挟其中,那便是四雕。
会咬人的狗,果然是不叫唤的。
当下,阿南轻声问道:「圣上打算如何?」成灏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复又坐下来:「孤不会因为这张供词就治罪于孔家兄妹。但,孤亦会对严婉仪腹中的胎儿更谨慎。今日,孤唤你来,便是想与你说,让严婉仪孕期搬去凤鸾殿的侧殿居住吧。你素来是个稳妥的人,孤放心。想来,有你照料,龙胎定能无虞。不管是谁,都迫害不得。」
这是个烫手山芋,但阿南却不得不接。阿南俯身:「是。臣妾遵旨。」
成灏将那张供词轻轻地藏到书案之中,冷笑了一声:「孤已下令给内廷监的掌事林观,让他不得开口对任何人言及此事。若这件事果然是孔家做的,这供词来日就是他们的催命符。若这件事不是孔家做的,这供词便是做局之人的催命符
()
《夜来南风起的南风》第 4 节 红梅(第9/16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