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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膑庞涓一(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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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英雄主义者”吴起死后(公元前381年),中原出现饥饿的鳄鱼——晋国新分裂后形成的赵魏韩三个新兴家族建立的新兴诸侯,赵、魏、韩。这些鳄鱼把喝水的牛羚拖下水,就象伸手邀请女伴走下舞池。第一个落入泥塘的倒霉蛋牛羚就是郑国了。公元前375年,韩国从山西出兵一举灭掉中原郑国。郑国从前夹在晋楚之间受气,年年挨打,现在总算超脱了。一个历史悠久的诸侯国郑国消失了,变成了百家姓里的一个姓。

郑国人打仗虽然不行,但它音乐却很行,号称“郑卫之音”,征服了占领者韩国人。当时,周天子颁定了国家音乐——雅乐,是一种正经好歌,政府音乐。整齐有节的德音,寓含着父子君臣的纲纪,需要穿好大礼服去听的。但这种“大乐与天地同和”的政府音乐以打击乐器钟、鼓、磬为主,沉闷繁缓,节奏呆板,实在使人不耐。关于这一点,去问问孔老夫子就知道了。他老人家在研究大韶的时候,三个月恶心得吃不下肉去。人们更喜欢郑国和卫国的“郑卫之音”,是一种靡靡小调,丝竹之声,吹拉为主,听了非常之爽,但是老听就会消磨意志,让人想干卑鄙犯上的事。据说听完以后,淫邪放纵、奸佞欺诈,都来了。可是大家偏听得上瘾,上至公卿,下至黎民,都会小妹小妹地学唱两嗓子。韩国人征服了郑国,郑国的音乐则征服了韩国。韩国人学唱这种“郑卫之音”非常卖力气,其中女歌星韩娥最为灿烂夺目。韩娥跟王菲差不多,在老家唱不红,后来流落到齐国,一下子红得发紫。她的在齐国“雍门”城门外开演唱会,号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当她曼声哀哭,一里老幼悲愁伤神,垂泪相对,三日不食。当她曼声长歌,一里老幼喜跃踊舞,不能自禁。韩娥的歌声感染力强到这个地步,可惜这个卓越的歌手没留下一张CD,不过当地人还是把她的风格继承下来,创造了“喜歌哭”的形式,至今还有。

赵国也有歌星,叫做“枪、石”的两个乐人,类似羽泉组合,唱得也非常火,从名字上看——“枪、石”应该搞摇滚的)。赵烈侯是他们的歌迷,甚至要赐这俩人万亩封地,被板着面孔的大臣力劝方才作罢。

韩国人灭掉整天唱着郑卫之音的郑国之后,并索性把国都从山西移到中原,在原郑国都城基础上加修,作为自己的都城。这座古城如今依然可见,号称郑韩故城,蹲踞在河南新郑市郊的梭梭荒草里。它年华鼎盛的时候周长四十五里,高十五米,墙基厚度五十米。之所以修得的如此庞大坚厚,是因为郑国处在“四战之地”的中原,故而摆出挨打的架势,靠坚城来防御。郑国苦闷的、春花秋月无时可了的岁月,如今终于可了了。韩国从此跑来替他受罪。赵、魏、韩三家的格局也就此形成:北方(山西、河北省)向南到中原河南省,都是赵魏韩的地盘,赵家居北,魏家居中,韩家居南,依次从北向南排开。我们这一章,是关于这三只鳄鱼之间的亲仇恩怨,战争火并,一番混战相掐,最后彼此削弱的不行,为秦人的东来,敞出了欢迎的大门。

三国相掐的序曲,是以韩国领导人的悲剧开始的。韩国领导人(不是金大中)叫做韩哀侯,他占领郑国以后,任用自己的亲戚侠累当相国(从魏国魏文侯以李悝为相以后,列国纷纷开始设置相这个文官总长,以及将这个武官总长,文武开始分立。官分文武分散了大臣的权力,强化了君权)。韩哀侯以自己的亲戚侠累为相,但也得聘一些外来打工人员啊。这两类人由于出身背景不同,经常发生冲突。外来户“严仲子”就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跟国君亲戚“侠累”吵架。这天在朝堂上,俩人又为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事口角上了。外来户“严仲子”拔出佩剑,冲过去就要砍国君亲戚、相国“侠累”,被旁人拉开。严仲子兀自还在骂:“我说是有鸡,你小子偏说是蛋,蛋你个头啊!”

“Fuckingyou!”侠累暴跳如雷,“我不杀了你,我是你孙子,我是它妈鸡生的!”俩人大骂完毕,严仲子回到住处一冷静,心里害怕了。我是一个外来户,而侠累是国君的叔叔,是自己的二老板,今天把他惹了,以后还想不想在韩国干了。于是他干脆畏罪辞职,跑到人才市场重新找工作。

严仲子跑到东方齐国,混了半天也没找到好工作,干脆自己办了一个猎头公司,准备猎侠累的头,给自己解解气。但是严仲子武功不行,自己当不了猎头。他听说有一个杀狗的人很厉害,就前去邀请,希望加盟自己的猎头公司。这个杀狗的人叫聂政,适合当猎头,他浓眉大眼,环眼虬须,吼叫起来象豹子吞虎,因为在老家杀人,躲避至齐国杀狗(当时的职业官僚机构还不够完备庞大,所以民间私斗流行,很多官司没人管。估计跟金庸武侠世界里一样,江湖恩怨都在家族间自行解决,不麻烦官府)。

聂政这一天攥着短匕,弓着腰,瞄着眼,跟狗搏斗,地点是在农贸市场,杀完就直接在这里煮着卖。猛狗自知不是好事,龇出白牙,嗷嗷嘶叫。围观群众兴致高昂。聂政一个地滚,欺身近前。狗儿腾起暴土,作势而扑。聂政迎着狗爪子来了个“苏秦背剑”(对不起,苏秦还没有出世呢,但这招是对的),反手捅狗肚子。因为狗蹿的劲道太大,狗肚子被豁出长长的血口,仿佛斜阳碧落,就见狗下水霹雳扑噜都掉出来了,英英点点的霞光和梅花,染在聂政身上。这样杀完的狗不用多收拾肚子,肠肚儿都剥离了,狗身借着惯性直接撞进锅里。四周一片叫好。

聂政跑到水井旁边洗手(农贸市场叫做市,水井叫做井,游食于期间的就叫“市井之人”),严仲子这时候就过来了:“足下的武功着实让小弟佩服,我请择日登门到府上一叙。”聂政说:“我聂政不过市井之人,您贵为诸侯之卿相,我们何必过从。”可是两天后,严仲子仍然抬着酒肉如期登门(给鸡拜年来了)。刚喝到淋漓,严仲子就掏出一百镒黄金,送给聂政的老妈当寿礼。当时青铜的钱币(布币、刀币什么的)是主流货币,黄金不在市场上流通,但诸侯国际间使用黄金购买千里马、象牙床、宝剑、美人、狐白裘贵重东西,诸侯贵人间送礼也用黄金。一镒黄金合现在六十公斤,跟一个应届大学毕业生的体重差不多,可以买一万匹布,合五十万个铜币。

聂政看见了毕业生体重的黄金,惊怪太丰厚,跪坐起来固辞:“在下虽然家贫,流落东海,屠狗为业,但朝夕下来,还能够弄出些甘甜松脆的好品,奉养老母吃吃。先生的厚赐,在下绝不敢当。”

严仲子说:“我听闻足下高义,特敬献百金,以结足下之欢,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还是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仇未报,特请大侠┅┅”

聂政不肯从命:“我降身辱志,身居市井,只希望供奉老母,别无他求。”

严仲子使劲赠金,聂政终究不受。严仲子只好压下心事,恭恭敬敬和大侠聂政把饭吃完,尽宾主之礼而去。过了好长时间,聂政的老妈因为吃狗肉上火,仙逝在家中了。聂政披麻戴孝,感觉生活中有了不能承受之轻。等丧期过完,他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却无人领会,凭栏的意气。于是他去找严仲子,想有机会跟人打架:“您当初不远千里,枉驾结交,希望我去当猎头。我怎能不披肝沥胆,以报您的知己之恩。只是我因为老母为念,拒绝了您的请求。如今老母已终天年,敢问您想去猎谁的头?”

“唉,就是韩国的相国侠累啊,他仗恃国君的叔叔就砸碎了我的饭碗!如今侠累亲朋盛多,兵卫势强,我多次发出敢死队,都未能下手。今天幸蒙足下不弃,我请您多领些车骑壮士,以为羽翼。”

“不必,人多语失。一旦泄漏这事是您的主使,举韩国上下都将与您为仇,您还有救吗?”于是,赏金杀手聂政单身一人仗剑出行,从齐国向中原西行。英雄自古死知己,怅望千秋无限情。秋风湿凉的风景,浸到行路者的骨头里面,聂政进入河南新郑。他不做休息,裹着宝剑直奔相府,看见相国侠累正跟倒霉的国君韩哀侯坐在堂上,开理论工作务虚会呢。傍边持戟护卫甚众。堂上堂下,阶前庭内,都是防暴警察。

血胆之人聂政,深吸一口怒气,一声呐喊,拔剑直入,冲向庭内的甲士,象抱着橄榄球的彪形大汉,猛撞进来。甲士一路纷纷跌蹶,聂政如一道长虹,登堂直刺侠累。侠累遇刺有经验,拉起旁边的韩哀侯当人质(迫使刺客投鼠忌器)。韩哀侯慌忙乱叫,然而聂政根本不理会,铜剑奋击,直直地洞穿侠累前胸,侠累当即毙命。聂政唯恐死得不透,再刺侠累,却误中了韩哀侯。老韩凄凉一声怪叫:“你!你!你竟敢连寡人也┅┅也┅┅”扑通栽倒在地。

旁边的防暴警察全上来了,挥家伙猛攻聂政。聂政奋力大呼,击杀数十人,余者不敢靠近。然后聂政从从容容,以剑割面,猛得一把撕下脸皮,血肉横溅,旁边的警察赶紧闭眼,没闭眼的则趴下呕吐。聂政拿着脸皮,凄惶一声如狼悲鸣,又自掘双眼,把眼珠子扔了。后边的警察又组织新一波冲击,被聂政摸黑一通乱打,抱头鼠窜,很多甲士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聂政仰面大笑,以剑自屠其肠,一招斜阳碧落,肚子里面东西全都出来了,场面极其惨烈。聂政最后象一截黑塔,呯然倒下,卧在几圈死尸包围之中。

几天之后,韩国新郑当地的蚂蚁发现了一只可爱的肉山,那是聂政的尸体被暴晒在农贸市场。蚂蚁们纷纷奔走相告前去聚餐。政府贴出告示:这个自我毁容的恐怖分子,杀了我们的国君和相国,他是谁?知道者有奖。

《先秦凶猛:战国大鳄》孙膑庞涓一(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