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足迹永久书架完结榜排行榜

奎妮(第1/10页)

木马小说网www.mumahao.com

当奎妮在联合车站遇到我的时候,她说:“你还是别那样叫我了。”

“什么?奎妮吗?”我问。

“斯坦不喜欢,”她说,“他说那让他联想到马。”

听到她说“斯坦”比她让我知道她不再是奎妮更让我吃惊,她是莉娜。当然我也不指望她在结婚一年半以后还管丈夫叫冯吉勒先生。在这一年半里,我没见到她,我刚才在车站等候的人群中看见她时,差点儿没认出来。

她的头发染黑了,在脸周围爆散开来,那是当时继蜂窝头之后流行的什么发型,原本漂亮柔顺的玉米浆颜色的长发—面上是金色的,底下是深色的—再也没有了。她穿着黄色印花裙子,很贴身,还不到膝盖。眼睛周围重重地涂了埃及艳后式的眼线,紫色眼影让眼睛反而显得小了,仿佛它们故意隐藏了起来。她现在打了耳洞,金色的耳环在耳垂上摇晃着。

我看见她也以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想表现得大胆随和一些。我说:“你屁股上围着的是花边还是裙子?”她笑了。我又说:“火车好热啊。我汗流得像只猪似的。”

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我继母贝特一样亲切热情,鼻音很重。

汗流得像只猪似的。

在去奎妮家的有轨电车上,我忍不住说着蠢话。“我们还在城里吗?”我说。高高的建筑一闪而过,但是我觉得不能称这个街区为住宅区。同样的商店和建筑一个接一个—干洗店,花店,杂货店,餐厅。一箱箱的水果和蔬菜摆在人行道上,二楼的窗户挂着牙医诊所、裁缝店和水暖设备店的招牌。几乎没有比这更高的楼了,也没有比这建筑更高的树。

“不是真正的城里,”奎妮说,“记得我给你看过辛普森一家住的地方吗?还有我们上电车的地方?那是真正的城里。”

“那我们差不多快到了?”我问。

她说:“我们还有一段路们才到呢。”

接着她说:“‘一段路’。斯坦也不喜欢我说‘一段路们’。”

重复的事物,或者也许是炎热,让我感觉心焦,很不舒服。我们把衣箱抱在膝盖上,离我手指几英寸开外的地方就是一个男人的胖脖子和秃头,几撮冒着汗的黑头发贴在头皮上。不知怎么我想起了冯吉勒先生医药箱里的牙齿,奎妮在隔壁的冯吉勒家工作时给我看过。那是冯吉勒先生可以被当作斯坦以前很久的事情了。

两颗相连的牙齿放在他的剃刀和刮胡刷旁边,木碗里盛着毛茸茸让人恶心的刮胡皂。

“那是他的桥。”奎妮说过。

桥?

“牙桥。”

“讨厌。”我说。

“这些是备用的,”她说,“他戴着其他的假牙。”

“好恶心。它们不变黄吗?”

奎妮用手捂住我的嘴。她不想让冯吉勒太太听到。冯吉勒太太躺在楼下餐厅的沙发上。她的眼睛大多数时间是闭着的,但是她可能没有睡着。

到站下车之后,我们要走上陡峭的小山,笨拙地合力抬着箱子。房子并不都是一样的,尽管乍一看它们没什么区别。有些屋顶像帽子一样伸出墙外,要么整个二楼都覆着墙面板,像屋顶一样。墙面板是墨绿色、褐紫红色或棕色的。门廊差几英尺就连上人行道了,房子之间的间距很窄,人们可以从屋侧的窗子探出去互相握手。孩子们在人行道上玩耍,但是奎妮不关注他们,仿佛他们是在裂缝里啄食的鸟。一个很胖的男人光着膀子坐在前台阶上,盯着我们看,他那呆板忧郁的样子让我确信他有话要说。奎妮大步流星地从他面前走过。

上到山腰的时候,她转而沿垃圾箱之间的一条碎石路而行。一个女人从楼上的窗子里叫着什么,我没有听明白。奎妮大叫着回答:“是我妹妹,来看我的。”

“我们的房东,”她说,“他们住在前面和楼上。他们是希腊人。她几乎不会说英语。”

我发现奎妮与冯吉勒先生和希腊人一家共用一间洗手间。你得自己带卫生纸—如果忘了,那里可没有。我要马上去一趟,因为我月经来得很多,要去换卫生巾。那以后很多年,在炎热的天气看到城市的街道、棕色的砖和深色墙面板的影子,听到电车的噪音,都会让我想起下腹的经痛、脸上一阵阵的潮红、经血、还有热昏头的感觉。

有一间卧室是奎妮和冯吉勒先生的,另一间卧室改造成了小客厅,还有一间狭小的厨房和一个阳台。阳台上的行军床是我睡觉的地方。就在窗外,房东和另一个男人在修理摩托车。油、金属和机器的气味,混合着阳光里熟番茄的气味。从楼上的窗子里传来收音机的音乐,尖利刺耳。

“斯坦不能忍受的一件事,”奎妮说,“就是收音机。”她把印花窗帘拉上,但是噪声和阳光还是会透进来。“真希望我可以买得起隔板。”

我把带血的卫生巾包在厕纸里,拿在手里。她给我拿来一个纸袋,指指门外的垃圾桶。“都扔出去,”她说,“马上去。你不会忘记,是吧?还有,不要把盒子放在他能看见的地方,他讨厌被提醒。”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电子书》奎妮(第1/10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