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海边的依古比古（第9/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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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茜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傻乎乎地纠正：「是花生。」

「对对对，是花生！哎呦，这小贼妮子记得还挺清楚！」

这下好了，杨茜是小偷的事在班里传开了。

只要谁的东西不见了，就首先怀疑她。

有时候，连老师和她的家长也会假装相信地问她：「我相信你是好孩子，你有不小心把某某某的什么东西装进自己书包里吗？」

每每这时，杨茜就会紧张得满头大汗，这更令那些自作聪明的大人觉得她「做贼心虚」。

有一次，我明明看到一个女同学自己不小心把电话手表掉进厕所了，但她怕大人责骂，回到教室就说是杨茜偷了。

这我就看不下去了。

我拽着那位女同学到了厕所，当着大家的面，把手伸进管道里拐弯处，费了很大的劲儿，把手表拽出来，扔在她脚下。

那女同学立即说：「原来是你偷的！梁晴你偷了我的手表，藏到厕所里了！」

我当即就甩过一记带着屎尿味的耳光。

事后，被叫家长、回家挨骂是难免的，但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随便冤枉杨茜了。他们在怀疑她之前，得先掂量掂量梁晴的巴掌有多重。

未管所的心理辅导员曾说，我对他人的帮助，带有一定的社交侵略性。

但杨茜是完全不介意被「侵略」的。她的世界里闯入了一个肯相信她、听她辩解的人，她很安心。

我，一个少年杀人犯，在未管所受过教育，学了做人的道理，有一技之长，出来后有一份能吃饱饭的工作、有一个稳定的住处和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过得还行。

这种还行的状态，本身就是一种罪过吧。

我姐就是这样想的。

四月的一天，她来看我了。

她原来的「黑长直」，变成了浅咖色的卷发，眉毛和眼线都纹过了，化了并不适合她的咬唇妆，有一种陌生的、土气的艳丽。

「过得不错哈？」她坐在我塞满玩偶的房间里，抱起唔西迪西玩偶捏了捏，「明明是你杀了人，可现在看起来，受到惩罚的却是我。」

「谁欺负你了？」

「没谁。」我姐剜了我一眼，「你。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脸活着，反正我没死，那就瞎活着呗。

那天我姐离开后，景区的同事们就都知道了，我曾因杀人进过未管所。

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我主动辞掉了景区的工作，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或者经常见面打招呼的邻居，都对我避而远之，小区里的孩子们还经常把秽物扔在阳台上，或者涂抹在门上，以挑衅杀人犯来向同伴们宣示勇气。

就连杨茜也遭受到连累。

过了几天，我的新姐夫来找我了，他说，回家住吧，你再不争气，家里也有你一口饭吃。

不得不说，我这新姐夫说话很有一套，逻辑和我爸妈有一拼。

4。

网上有人说，是景区那些同事的恶意逼死了我，他们的制服都是藏蓝色的。

这可真的冤枉他们了，警方已经调查出来小毯子上的字是我的笔迹，之所以用藏蓝色，是因为我正好有藏蓝色记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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