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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游戏(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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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身体的历史和特征都整理完了以后,就开始讲故事—家族的戏剧性事件、故事,以及区别所在。她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而我是唯一的孩子。我有个姑姑,高中的时候死于脊髓灰质炎。她有个哥哥加入了海军。那是战争年代,所以我们在营火晚会上会唱《永远的英格兰》、《橡树之心》、《统治吧,不列颠尼亚》,有时候会唱《永恒的枫叶》。我们生活的背景,是空袭、战争、沉船,虽然距离我们很遥远,但是每天都在发生。每隔一段时间,不远的地方也会有那么一回军事袭击,很吓人,又很庄严、很刺激。要是我们镇或同一条街的某个男孩死了,他住的房子就算没有挂花圈,没有黑色的布帘,也会有一种特殊的沉重气氛。使命完成,尘埃落定。尽管房子里可能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也许只是门口路边停了一辆陌生的车,表明有亲戚来,或者是牧师来这个失去亲人的家里坐一坐。

夏令营的一个辅导员在战争中失去了她的未婚夫。她佩戴着他的表。我们认定是他的表,就别在她的外套上。我们倒是愿意为她难过,关心她,不过她嗓门尖利,颐使气指,连名字都让人讨厌。阿尔瓦。

我们生活的另外一个背景是宗教。在夏令营,这个背景本来应该要强调的。不过,因为是加拿大联合教会负责这里,所以不像浸信会或圣经基督教会那么喋喋不休,也不会像罗马天主教会甚或英国国教会,有那么多正式的认可仪式。大部分女孩的父母都属于加拿大联合教会。不过那些由教会付钱的女孩子,可能不属于任何教会。联合教会用的是它最为亲切的民间方式,我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我们的要求只有晚上祈祷,吃饭时唱圣歌,还有每天半小时的特殊谈话。这种谈话就叫聊天,早餐以后的聊天。不过,即便是聊天的时候,也很少提上帝或是耶稣,说得更多的是日常生活中的诚实品质、友好性情、纯洁思想,要我们承诺长大以后不抽烟、不喝酒。没有谁对此提出过异议,也没有人中途退场,因为我们早就习惯了这种谈话,而且温暖的阳光下,坐在长椅上也蛮舒服的,一大早,我们还不想跳进水里,都嫌冷。

我和沙琳的这些事儿,即使是成年的女人也会做。也许她们不会互相数后背上的痣,不会去比较脚趾的长度,不过当她们相遇,感觉到彼此之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惺惺相惜时,她们也会感觉到需要,需要了解重要的信息、重大的事件,不管那些事件是公开的还是私密的,以此填满两人之间的所有空白之处。如果她们感觉有这样的温暖和渴望,那么她们几乎不可能厌倦。不管说的是什么琐事和傻事,她们都会一起笑,也会笑她们揭露的自私、欺骗、吝啬,以及纯粹的恶。

当然,一切都需要非凡的信任。不过,这种信任的建立,可以只在片刻之间。

我曾经观察过。围坐在营火边,搅拌树薯粥的时候,或者因为传说有野兽,剥夺男孩子们说话的机会,让他们去树林放哨的时候,这些漫长的时段就是开始的时间。(我是个受过正规训练的人类学者,虽然比较差劲。)我观察了,但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女性之间的秘密交换。也并非全然如此。有时候好像需要这么做,我也装作自己在参加。但是对方永远能发现我的装腔作势,变得既茫然又警惕。

通常和男人交往,就不至于这么谨慎。他们并不指望这样的交换,对这种交换绝少有真的兴趣。

我说的这种和女人的亲密关系,不是情欲的,也不是情欲的最初阶段。情欲的关系,我在青春期前也经历过。情欲的关系,也会有信任,也许还会有谎言,可能会走向游戏,总之不管有没有性玩笑,都会有一段热火朝天的短暂兴奋,紧随其后的则是不舒服、拒绝承认,以及厌恶。

沙琳告诉过我她哥哥的事儿,不过说的态度是一种真实的厌恶。就是参加海军的那个哥哥。她去他的房间找她的猫,他正在对他的女朋友干这种事儿。他们根本不知道她看见了。

她说他上上下下,啪啪啪啪。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床上互扇耳光?我问。

不是。她回答。是他的那东西进进出出的时候,啪啪啪啪。下流。恶心。

他光溜溜的白屁股上还有疙瘩。恶心。

我告诉她的是维尔娜。

回到我七岁的那年,我和爸爸妈妈住在一座当时我们叫作拼连住房的屋子里。那时候,连栋式住宅这个词可能还没有。总之,那座房子不是平均分割的,维尔娜的外婆租了后面的房间,我家租的是前面的房间。房子很高,光秃秃的,很难看,刷的是黄色的漆。我们住的小镇太小了,人口加起来也没多少,不用划分居民区。不过,实际上是有分区的,我觉得,我们的房子恰好位于体面地区和年久失修的地区的分界线上。我说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正好是经济萧条的最后时期。当然了,我估计那时候没人知道经济萧条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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